“国公。”
如玉般清冷的嗓音透过门缝传来,霎时间令她思绪似清泉洗过,舒心畅然不少。
容暄折起信纸,装入特?制的信封中,掖在书中,淡定答道:“进。”
祁隐单手拎着红木雕花小食盒,没等亲卫帮忙,轻轻掩上嘉言堂的门。
容暄左手随意?支着下?颌,难得端详着因多日忙碌而对自?己稍显陌生的小神医:
他身姿挺拔,仿若修竹,未戴沉赘之配饰,已有飘飘欲仙之感。
长发被?束进?白玉梅花纹冠,走动?间微摆的雪青锦缎祥云暗纹衫衬得肤色更为白皙。腰间扎条素色宽边锦带,上挂汉白玉八卦纹佩,脚踩鸦青织银丝瑞云靴。
嗯,好歹也是把人养得不错。
哪天?他师父找上门来,自?己也不至于交待不过去。
“正是困倦时分,少微怎么不去小憩一会儿?”容暄见他挪了凳子过来,自?觉手心向上搁在桌案边,“说好的三天?一诊脉,也不急着非得午间来。”
祁隐挽起袖管,搭上那劲瘦手腕,感受着指尖下?鼓动?腾跃的血流,昭示出?眼前人堪称健壮的身体。
可他还是微微蹙眉,道:“虽说脉象无异,但望过面相便知你郁结于心,近来夜晚入睡困难否?睡得踏实否?”
容暄抽回手,摸了下?鼻尖,低声道:“祁先生啊,近来帝都?多事,府上少有得享闲暇之人。你往各院敲门问问,保不齐都?睡得不安稳!”
“我问的是你,你定国公安枕否,别想?开脱。”祁隐将一侧放着的食盒拆开,神色自?若地应对,“你们这些?帝都?人说话绕来绕去,只可惜我现下?已是不会被?蒙蔽了。”
“府中也就?银朱姑娘每日遵医嘱喝药。虽说她忙起来也不按时用膳,但多少还是用了心的。”
“唯有你们几个姓容的,每每却是抓了药都?逮不到人。好教人生气。”
容暄见他顶着一张冷冰冰的脸,絮絮念叨着生气二字,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阖府上下?俱是很注重?保养身体的。
且不说岳银朱打小病弱,几乎是没断过苦药,就?是天?凉了亦得灌下?三碗防着风寒。
就?是容家亲卫这般习武之人,容暄也总是嘱咐,如?有病痛立时去寻大夫,钱财不是问题,耽搁不得才是真。
归根究底,还是年幼不懂事之时,她就?已见过祖父缠绵病榻的苦痛。
即使病得起不来身,他仍想?坚持着再上马耍一回枪,却是不得成行。最终只得含着北十六城陷入敌手的毕生遗憾,长眠不起。
容暄深知自?己所行之路不与世?俗相容,难若登天?,失之毫厘则谬以千里,凡行差踏错一步,即将落入万劫不复。
并非身体康健者?就?能走成通天?大路。
然而身体孱弱者?纵有凌云志,亦难登天?梯。
“他们俱是瞧你脸色冷淡,故意?闹你呢!哪天?少微要是真不管他们,估计那几个都?得躲回里屋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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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暄品了品热腾腾的金丝燕窝粥,觉得滋味是不错,又多舀了几勺。
祁隐也从荷叶盘捻了个茯苓玫瑰糕,转头盯着那人的发冠,复而认真询问:“那你呢?”
“我?”容暄懒散地掀起眼皮,浅浅一笑,“我当然也是逗你啊。”
她当即抬手戳了戳祁少微的额头,丝毫不愧疚地翻起掌心,一脸理所当然地等着他给自?己擦指尖沾上的碎屑。
祁隐盯她一眼,遂从怀中取出?素帕,也未有迟疑,细细擦拭那几根修长手指。
因着学医爱洁,他每日身上带着好几条帕子。虽说原本打算着是给自?己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