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银朱姑娘心有余悸。最后寻得那张太晚,当是时禁军已至,取火引燃实在来不及,还是姑娘当机立断,将?其?连泥带纸塞入茶壶。”
“我见姑娘还倒出?来抿了一口茶水,那滋味儿想想便知?,当真是难为姑娘了。”容一出?声附和。
岳银朱用?过?药,摆摆手:“哪就这般娇贵了。那会儿全然尝不出?味道?,我只顾在心里劝着自己?千万别慌。那壶呢?”
“我原先暂放在后厨炉旁,也?打开看过?,见里边的字儿全数浸没了,尽是泥水。”容二耐心细细回禀,“方才?送薛举出?府时,我干脆让他带出?去,连壶扔到京郊算了。”
容三再度轻摇折扇,浮上一抹笑意?:“那便好。别的倒不怕,提心吊胆的是怕咱们搜到的东西并非全部,有了遗漏。谁成想,顺利得很!”
三更已过?,金波淡,玉绳低转。
“应是,天佑国公。天佑大雍万民。”
岳银朱踱步到窗前,推开窗棂,望着乌云缓缓消散,心道?:
幸好,未曾辜负国公信任。
“定国公,定国公?云麾将?军?卫尉寺卿?”
穿过?重重道?门,转过?高?高?屏风,小内侍遍寻定国公不得,实在心焦。
丑时将?近,天色墨黑,定国公待在这本就无主的深宫之中,竟不曾点灯。如此伸手不见五指,加之皇后娘娘不过?是去年薨逝,他颇觉有些渗人。
“国公您可在正殿否?庞大官命奴婢来……呀!”
他撩开珠帘,对上一双熠熠长眸,吓得语调骤变。
“奴婢知?错,不曾看到国公在此,扰了国公的清静,并非有意?啊!”
容暄见这脸生的小内侍“哐”地一声跪地,对着自己?不住叩首,也?没有计较。
只道?:“本就无光,看不见是常事,起来罢。你来寻我,可是陛下有旨意??怎的庞内侍监不来?”
小内侍这才?起身定了定心神,小心翼翼地引着定国公向外走去,语带讨好:
“您也?知?道?,陛下今夜忙于国事,庞大官侍奉御侧自然脱不开身,这才?指了奴婢前来。”
“陛下此时召您过?去,想必是有极紧要的事呢,还请您稍快些,别耽搁了时辰。”
延嘉殿肃穆森严。
容暄走过?时打眼一扫,便知?比之先前,至少多了一倍的守卫。
宇文辰还真是挺惜命的。
“臣容翎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万岁。”
宇文辰端坐于正中御座,虽着常服,脸色却比上朝时更显凝肃,颇有将?怒未怒之感。
夏太傅背靠下首交椅,云淡风轻地吹了吹手中的雕红漆海棠花茶盏。
立在殿中的,唯有一个熟悉身影,避开投来的目光。
“定国公,有人告发你意?图谋逆,朕问你,可有此事?”皇帝沉声发问。
容暄拱手,高?声应答:“自然没有!小人谗言,陛下必不会轻信。”
“朕本不愿相信,”宇文辰滴水不漏,“奈何?此人以命担保,只好叫你也?来听听。”
容暄偏头看向自己?的心腹下属。
司徒梁的额角布满汗珠,奈何?事已至此,早无退路。进一步或许就是……
“司徒寺丞的意?思?是,本国公偷换了卫尉寺的仪械,以次充好,暗中将?铁制刀刃换去藏到了他处?”
容暄重复一遍,面色丝毫未变:“臣没有。陛下尽可去查。”
“好!定国公,朕早已命人往国公府与卫尉寺探查,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更不要毁了容氏的一世清名。”
宇文辰自认运筹帷幄,看向微微颔首的夏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