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陪二人入座,斟酒满杯递来。
容暄不语,接过点朱流霞玉盏,仅是敛眸勾唇。
玄青绣麒麟纹的锦袖轻抬,覆过?杯面一瞬,又很快划过桌案顺滑着垂下。
郑三会?错了意,便也未曾深究,反而问及他事?:“祁公?子师从?何人?是学的紫薇筮法,抑或六爻八卦?”
“皆有?涉猎,”祁隐亦是抚过?杯盏,言辞略显谨慎道,“平日只?是帮国公?算算府中风水,也无甚大用。”
“玄理精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祁公?子若学得真谛,想必测算吉凶俱不在话下,或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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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国公?避祸。国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莫不是其间也有?祁公?子的助益?”
容暄凤眼倏然眯起,心知他在引导犯禁之言语。
一个在军中积威甚重、声名显赫的年轻将军,为何要养道人于府上,你想做甚?你要做甚?
学问不深也罢了,若是这人算大事?很准,那可实在太犯忌讳了!
郑家子往往醉心诗文久不出世,但千万别以为他们只?懂学诗作?赋,百年豪族岂是说?说?而已?怕是嗅到了非同寻常的味道,预先试探罢了。
她举杯饮尽,淡淡道:“三郎实在误会?了。我于回帝都的路上与祁公?子相遇,那时?他也如你般在外云游,我们一见如故,才邀他至府上小住。”
她将杯盏倒扣,修长有?力?的手指随手敲弄:“三郎出身郑氏,必定于此道研究甚深,以致满身出尘气?度,不似我等凡俗之辈。不若,三郎为我卜一卦,看看我将来如何?”
沉沉眸光扫过?,寒意凌冽非常。
郑三郎当即收了笑意。
他倒是敢算,可他敢将卦象说?出来么?
如若算出极差之卦,惹怒定国公?不说?,此番邀约绝对得不偿失。再被别有?用心之人传将出去,郑家干干净净的纯白名声还要不要了?
如若算出极好之卦,定国公?这等身份还要怎么更进一步,万一他真无此意怎么办?稍有?闪失,陛下会?不会?认为郑家在为他造势,被打成叛党的命运便是指日可待?
如若算出平平之卦,哪边都不讨好。更何况,观定国公?面相便已是贵不可言,想必除却大吉就是大凶,无甚可能啊!
胡编乱造搪塞一通?那更是愚蠢至极。
身侧坐着的这位自称略通一二,难道谁会?信他当真不懂?
等到被拆穿,那可就要颜面扫地,再不敢回帝都了。
进退两难啊。
郑三郎的神色尽力?维持着冷静,取出随身携带的卦盘,拨弄打算。
随即目露惊色,双眼定定望着那为年纪轻轻即居于高位的俊朗少?年。
容暄倒是丝毫不好奇卦象,只?是眨了眨眼,自斟自饮起来。
祁隐也未有?询问的打算。
毕竟他早看过?星象兼命线,不然为何要跋山涉水前来投奔呢?总不是贪恋富贵不顾性命罢。
故而,郑三郎自己心底波涛骇浪滚滚不能停,环顾却见唯有?自己面色微变,另两人饮酒的饮酒,品点心的品点心,全无在意之态。
最后还是郑家主?前来,方才打破这一片凝滞的窘境。
“定国公?安好,老夫有?失远迎啊!”郑家主?年逾五十,瞧着精神矍铄,颇有?仙风道骨之感。
连两耳不闻余事?的祁隐都心绪波动,想着或许在保养容貌之道上,可与郑家人探讨一二。
容暄本就是以郑维友人的身份参宴,没打算摆一品的架子,起身拱手道:“寿星公?这么说?,实在折煞我了。您老如今仍在修订前朝国史,其中费心劳力?,自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