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面上?已留下斑斑泪痕,瞧着实在?让人怜惜:“我是贫苦出身,家中爹娘幼妹也不过是田间地头卖力气的平民,嫁进秦府这般庞然大物,能能有几人看得?起我?浮萍无根,如何由己?”
“明知得?罪我已深,却始终不曾放弃博我同情。”岳银朱微微俯身,珥珰摇晃清响,“是该夸赞余夫人实在?聪敏,知我对女子向来宽纵,还是该敬佩您这不放弃的执着呢?”
“时隔已久,不知您可?还记得?如霜否?”
如霜,这个曾经熟悉而许久未曾听闻的名姓,成了此刻划开楚河汉界的利刃。
余氏泪犹挂面,眼神却倏然转凉,复先?前冷淡模样:“莫不成岳姑娘还与她有交情?虽说今日之事算是我对不住你,可?我对她问心无愧。这种?自甘下贱的胚子就是人人得?而唾骂!”
“所以她的死确是你一手策划?”
“我又没动手,不过是推一把罢了,”余氏不由得?回想起那?张年轻娇艳的俏丽脸庞,“我为主母,统御后宅本就是分内之责,对那?不安分的东西趁早处理了,有何不可??”
岳银朱呼吸微窒,遂轻声问道:“你的丈夫知晓真相么?”
余氏冷笑一声,眼神轻蔑:“开始是不知晓,后面多少也有些明悟。他啊,我了解,别管是否真有其事,只要听得?这般脏污事,以后便是再也不愿近她身了,那?贱人还想着同他辩解,真是可?笑!”
房内只剩下错位呼吸的轻轻声响。
余氏便借此空档打量着两位天潢贵胄,其实定?国公为容家男丁,得?享富贵自是应当?,故而她唯有死死盯着面前的女子。
为着地牢寒凉,岳银朱在?浮光锦绣金字回纹滚纱裙外特地加了件孔雀羽金丝素软缎披风,既合身又保暖。又因着是在?府中,她也懒得?戴满珠饰,随手拣了只攒珠青玉笄挽发,佩了梅花垂珠耳环也便罢了。
却真真是锦绣堆里养出来的风仪。
不知怎的,余氏心中怨怼实在?难以掩藏,愤然出声道:
“我自知女子之身微贱,又没有显赫家世撑腰,不过是如履薄冰地活着罢了。岳银朱,我不像你有这般通天的运气,有幸蹭着公府享受富贵。”
“如若不是我使尽浑身解数攀上?了秦大郎,如若不是我年轻时也算得?上?容貌姣好?,如若不是我日夜操持家事得?公婆认可?,如若不是我费心费力管束生意往来……”
“我拼了这条命、累了许多年,方才走到?今日,你又凭什么能够不劳而获?!”
“你是这样,如霜那?个
春鈤
小丫头片子也是这样,我好?容易经营成秦府最体面的夫人,她便想来轻轻松松摘我的果子,做梦!”
此刻的她犹如一头捍卫过往功绩的雌兽,嘶吼着,怒目着,倾泻心中的不甘与妒意。
容暄的心弦抽痛一瞬,难以言说胸中激烈起伏。
她似有所感,仿佛听见有人与她的痛意交汇,共谱一支哀曲。
岳银朱极力控制眼底悯然,不想激怒已然逼上?绝路的余氏。
可?她还是不得?不出言戳破了那?番粉饰:
“秦府注重声名,故而你挑中了二房纨绔的大少爷,暗通款曲以至他不得?不娶你为妻。我不欲评判此行是否得?当?。只想问问,而今如霜也被迫择选了这条路,一样的事,怎么就触犯了你的逆鳞呢?”
“我听闻,如霜起初只是卖艺,还是秦大郎死缠烂打,令她误以为遇上?良人才动了心思。你不去看管行事不检点的男人,反而费尽心机害死一个十四?岁的女孩,难道不是自认身份高贵看不起她的一条性命么?”
“你为女,深知当?世对女子之严苛,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