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曾连梦里都想着要给他一刀,却不想以他的家世?,我根本不可能近他身前。于是?走火入魔,将此前在外祖家学了皮毛的医药之理奉为圭臬,盼着能引来些作恶多端的世?家子弟,毒死一个也算一个啊哈哈哈!”
“我多次光顾,你却不愿卖我,亦是?有此因么?”祁隐有点?诧异。
那人瞥了他一眼,只道:“你这?人,一瞧就是?不谙世?事的小郎君,哪像是作恶之人。我那时自觉药盒真是?有剧毒,哪会随意卖你呢?”
容暄摩挲着腰间玉带,她陡然觉着自己与他有些许相似。
可她哪怕再提心吊胆,到底还?享着公侯的待遇;而如他这般平民人家出来的孩子,连报仇的路都摸不到。
她想起杜羡之不愿吹嘘自己的经历,胸口情感复杂涌动,一时难言。
片刻后,她一字一顿道:“怪道你始终念诵那句诗。身负深仇却还?有心向善,也算是?个可造之才。你有什么冤屈,便可细细讲来,我想,我还是能管一管的。”
那人此刻真正讶异了:“兄台不怪我误会你?”
“事出有因,又未曾伤我,何值得我惦记呢?”
“兄台好意,我实在是?心领了,可的确不必为我沾上这?么大的麻烦。我看得出您家底深厚,可我家也曾算得上富贵,在那样的庞然大物面前还?是?不堪一击。您且放心,我自不会求死,此后便是?想法子攒些银钱,定?要救妹妹出来,绝不会自暴自弃!”
此人拱手俯身,因着已然被换上了整洁衣装,仿佛能够窥见曾经神采飞扬的少年风采。
容三适时看向上首,旋即对他正色道:“好叫你知晓,你所?在之处乃是?大雍公侯之最定?国公的府邸,你面前这?位正是?克定?寒北、战功彪炳的当?世?豪杰定?国公!”
方?才许久才平复心绪的少年霎时愕然,后退数步,再度膝盖一软跪倒在地!
他甚至顾不得其余许多,当?即便叩首认罪:“草民愚昧,铸铁只是?用以盛丹,实乃迷了心智之下的乱行,并无他用啊!国公明?鉴!”
这?番情态绝非大惊小怪。
容三故作厉色:“那仙丹竟每个俱用单独的铁盒装,一车下来便是?不少,更何况谁知晓你还?有无更多?此罪,你有九个头都不够砍的!”
薛举本以为是?国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小事,却不想其中还?有如此霹雳雷霆。
怪道这?小子连仇怨也暂且抛去?了。
那可是?铁啊!
谁知道你用它?打了兵刃还?是?铠甲?
几乎等?同于处处踩在帝王的床榻边游走。传扬出去?,诏狱的三十八酷刑怕是?一个都逃不掉!
容暄搁下茶盏,没着急再吓唬他,出言把?控一张一弛的问话?节奏:
“行了。谅你也没这?个胆子。先前我说的话?亦不会收回?,总算你也清醒了,便好好讲讲究竟是?什么事罢。”
段正明?心知别无他法,不敢擦淌到耳下的汗珠,只得老老实实交代:
“草民段正明?,年十六。原先家住新昌坊,且有姐妹一人。”
“家中以酒楼为业,名曰天香,生意不赖。数年前,家父做主,在京郊置办了几亩薄田,也因此引来了灭家之祸。”
“夏家的少爷与狐朋狗友在京郊游玩,不知怎的起了捕鸟的心思,选中了我家的地以至庄稼尽数踏死。”
“那时家父正在田庄上,见来人衣着富贵不敢得罪,只是?到底心疼庄稼略露了些在脸上。夏少爷见之即怒,当?场就要买下这?些田,抢走地契,却只给一吊钱!”
“家父苦苦哀求,被其家仆推搡打骂,摔在一旁磕了脑袋!甚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