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姑娘不过是秦府三房邹夫人的娘家亲戚,听说家中已然无人,就算侥幸得了平阳郡夫人的赏识,定国公何必这般紧张她?”
淡灰紫荷花暗纹长裙的裙角轻荡,它主人的声音也渐渐平静:“哪里是紧张她,莫名?其妙伤了定国公府的女眷,这就相当于把定国公的脸按在地上踩,他自?然不能忍受。好在他还是顾及着,没?打?算闹得满城风雨。”
侍女听着也松了口气,后怕道:“殿下英明。定国公带的人不多,瞧着气势却骇人,强要进府之?时可把奴婢吓坏了!幸好那时已然宴毕,各家夫人小姐尽数离开,不至出什么大事。”
长宣举头望着灼眼的日光,眼里瞬间蓄满湿润。
她缓了一会儿,方才收回眼神,沉沉道:“若有大事,又有谁能避过呢?”
“走罢,该给的还得给。赶紧取了库房钥匙,本宫亲去?拣选。”
“长宣公主乃先帝唯一的女儿,少时很是受宠。当今陛下登基后,曾想为其指婚卢秀,公主不愿,终不能成。这些天来?,我觉两人确实不很亲厚,甚至算得上颇为冷淡。是以,今日应邀来?这春日小宴,却不想遭此横祸。”
岳银朱倚着轿上软枕,如常道来?:
“来?后我未曾见余氏等人,只是小酌之?时被撞湿了衣裙,本要跟着那侍女往客房换身备用?的衣服,又因心有疑虑,便拒了。随后我带人往后园走一走散散酒气,不远处亦有她人在,实在没?想到他们敢在此动手,直接打?晕两个侍女,捂嘴把我拖走。”
“其实还是我不够谨慎,既有疑虑,就该好好地待在众人之?间才是。对?了,那侍女可抓住了?”
容暄抬手替她正了正那别在朝云近香髻上的金雀钗,柔声道:“应是门外看守那个,当时便押走了。便是司徒季在世?,也不得未卜先知。你能尽全力护好自?己,已是堪称女中豪杰了,不必自?责。倒是我,若能早些想通其中关窍,哪会连累你至此?”
她也有许多话没?有直言。
听到消息的那刻,她刹那间心脏坠地。纵然她深知名?节不过是一种束缚,然而一个女子无辜被绑,光是流言蜚语就足以击溃人心,更不必说一些恶毒之?人总有折磨之?法。
她根本不敢想,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些,再快些!
好在,银朱足够聪明、冷静、坚韧。
岳银朱面色发白,却是莞尔一笑:“国公何必这般说。刚才容二还自?责呢,说应当叫两个亲兵跟着的,这样一个察觉有异回来?报信,另一个也能见机行事,不至于让我孤身涉险。这话呀,应当好好和他讲讲,若不是他费了心给我打?袖箭,怕是我也不能全须全尾地回来?,哪里怪得到他呢?”
“而且,这些都不要紧。要紧的是,谁隐在幕后串联了一切?!”
见血封喉药 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
容暄来时才匆匆将身上?官服换作便服, 赶着与十?几个亲卫会合,实在顾不上?打理。
此刻她?便缓缓履平衣袖褶皱,低声道:“我原以为只是她?们夫妻为掩盖贪赃事而鲁莽绑人。可我观长?宣公主确实不知实情, 事后却又极力粉饰, 怕是她?大约猜得到些什么。”
岳银朱倚着软座, 回想道:“我琢磨着,余氏起初只是被撺掇贪了?笔钱,却不想她?丈夫不知怎的惹上?了?大人物,二人受命将我绑走,以此威胁我作内应。”
“秦大郎想必认为这?也算得上?是一举两得, 答应得相当快。既可遮掩贪墨之事,又可献媚于?上?, 丝毫不顾其后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