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帝都而言,他们却是裹挟着北疆的寒凉与边关的血腥,如利刃般剖开满城春色,闯入权力中心的深潭漩涡。
亭午日头正盛,光若洒金仍不及容暄亮眼。
容暄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齐眉系着朱殷抹额,身着石青色弹墨山河纹骑装,腰横蹀躞佩长刀,自有少年鲜衣怒马之风流。
加之身后诸人在进京前都有休整,正当年华的好儿郎结队而来,很难不引人注目。
不到两刻钟,看热闹的百姓人头攒动,亦有不少姑娘将手帕或香囊往队伍里抛去,惹得祁隐身在其中忍不住接连打了几个喷嚏。
容三瞥见他窘迫之态,笑过之后解释道:“习惯就好。莫说这么多人同在,便是我们国公一人仅十三岁之时就曾被帝都闺秀围着扔了一身的鲜花,那才是掷果潘郎啊!”
谈笑间,却听呵斥声近,周边百姓尽数被驱赶至一边。
容暄率队勒马,见来人阵仗倒是大,不仅乘软轿而且带兵丁,穿着紫色大袖圆领朝服,显见是位高权重者。
其面色带笑而不及眼底,高声道:“陛下口谕,诏定国公容翎速至太极殿。定国公,请吧!”
擅闯宫者死 容暄:你算是哪个牌面的人……
夏太傅自认遇上容家人之后可谓是诸事不顺:
当年扶持陛下争夺大位,本想顺势将自己女儿塞进宫门以拔擢夏氏门楣,却因先帝遗命终是被容家女压了一头;
年前辅弼陛下一手策划了容氏双壁的死,本以为此后高枕无忧,却没想到容翎还能死里逃生,更是立下赫赫战功;
不久前刚刚顺承圣意提议诏定国公回京,本打算借皇命难违除掉这个心腹大患,却发觉北关又大胜的消息已传得满城风雨,全大雍之人都盯着容翎,费尽心思还是轻易不能动他。
啧,容氏这些人怎么就不能懂事些,乖乖听话去死呢?真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啊。
巧了,容暄心里亦是如此想。就是内容上与他略有一点儿差距:
啧,宇文辰怎么就不能安分些,催回京又催面圣,不知道自己对大雍最大的贡献就是驾崩吗?真是昏君多作怪,和夏家那些人一样上蹿下跳地找死。
皇帝打发夏峰去宣口谕,也是因他乘着陛下的东风,如今在帝都权贵中也算是横着走的人物,正好来杀一杀容翎的威风。
夏太傅从前倒是见过容翎,毕竟大雍无论男女皆以容貌姣好为荣,身为家在帝都之人哪能不识得容家二郎呢?如今再见,也不得不承认其俊美之名不虚。
即使征战边关许久,仍然玉骨秀横秋,不见皮肤变黑变糙,翩翩姿态更胜当年。
他虽觉自己身份更贵重,但也不至于傻到直截了当地与这位名动天下的定国公呛声,便假笑着邀请她上轿:“我乃吏部尚书夏峰。定国公,还请下马同行。”
“夏峰?可是那位天子之师,贵妃之父,从二品礼部尚书,夏太傅是也?”容暄端坐于枣红骏马上,回首示意身后众人稍安勿躁,转而高声问道。
夏峰闻言,得意地以手抚须,口吻也放松下来:“定国公谬赞了。老夫也只是虚长你几分罢了,哪里比得上你在边关枕戈寝甲的劳苦呢?”
薛举亦看出此人惺惺作态,正欲代主君出言讽刺,却被一侧的祁隐伸手相拦。
只听容暄凤眸高挑,冷笑一声:“好,原来你也知晓我是定国公啊?”
“我大雍国公爵居从一品。当年太祖皇帝金口玉言,容氏的定国公之爵许世代承袭不降等,见皇亲贵胄亦有不拜之殊荣。你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敢违抗太祖皇帝的旨意,叫我下马与你同行?”
“论品阶,我容翎远在你之上;论功勋,我容翎为大雍血战沙场,收复寒北郡四城,其劳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