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她?刹那间眉头紧皱,“伤兵都有休憩之处了么?”
“寻了宅院安置,军中医师已在照料着?了。”
容暄长?舒一口气?,急急扬起马鞭:“快,我也得速去躺着?,真是痛死我了!”
“国公?!”容二大惊。
他自认心细,却也没发觉国公有甚异样,可拍马追上再看,便觉主君其实一直都面色苍白了些。
“方才被那指挥使射中了右腰,混乱之下竟给忘记了,现下才觉疼痛难忍。看来?咱们的甲胄尚有可薄弱之处,还得想法子精进些。”
她?翻身下马,随手将缰绳递给城中都督府前值守的亲卫,大步流星向内走去。
容二急忙搭手过去,好教国公可以扶着?些。
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这箭带毒否?您有何感觉?”
“应当无?事。朝廷军队自恃力量,哪有那等?心思下毒。”容暄对行礼的亲卫略略一点头,“只是,腰本就?是挥刀发力的要紧处,想必伤口数次崩裂致使甲下衣衫濡湿得很。”
待进了房内,身上沉重的银甲一松,方觉喘息畅快不少。
她?顺着?力道倚上床榻,见容二垂首打理被褥的边边角角,不由得伸手抚了抚他的发顶,笑道:“又不是你的错。我记着?你后背接了一刀,就?算无?破口,怕也是淤青一片了。”
“待会儿仙师他们过来?,你便去给寻人家瞧瞧,要上些药。”
容二闷闷点头,抬膝起身。
“国公,祁先生?到了!”
容一得了消息,硬是拖着?祁隐策马赶来?,生?怕耽搁了自家主君的伤势。
祁隐远远就?望见她?双唇都失了血色,心焦犹甚,难得快步近前,连二人关门退出去的动静都一无?所觉。
“怎么满身是伤。”
清冷的音色好似带了点埋怨。
“我是上战场,又不是骑马游猎,总是难免的。”容暄扬起一抹笑,微微侧身,“也就?是腰上中了一箭,算不得什么。”
她?尝试着?掀起衣衫,果然伤口渗出的鲜血着?实有些多?,已然无?法将布料与之分离。
她?皱了下眉,忽而发觉此情此景颇为熟悉:“看来?又得麻烦少微了。此时与在北关那回还蛮相似呢!”
“少微,怎么哭了?”
容暄甫一抬眼,就?见那张含霜的脸上竟滚落颗颗泪珠,实在不像是他会摆出的神情。
她?抬手,那人便单膝跪地凑近了些,使她?不费什么力气?就?能触到颊边。
“你可不要说是因着?这伤口脏污,那样我是会伤心的。”
指尖的温热 脸上犹带泪痕,眼尾微有泛……
倒不是自夸, 实在是以容暄的武艺,世上能近身重伤她之人寥寥。
故而唯有?箭矢所致的伤口,可使血流不止。
毕竟人在阵前厮杀, 流矢最是难躲;若有?万军之中射得准的好箭术, 叠加上高处优势, 更是教人无处遮蔽。
不过,容暄并不后悔银盔戴彩翎之举。
一来这是小叔的习惯,如今她为?主将,本就该担起重任,也好教将士们知晓跟谁向前冲锋。二来若非自己显眼些, 那些箭必然分散乱射,将士们所遇攻势会比这回还?不佳, 反而不如全冲着自己来得好!
是以, 腰侧中了一箭虽在她意?料之外, 倒也算是情理之中。是为?了拿下此战应当付出的代价。
可面前跪伏的这一团, 好像很在意?。
“当然不是什么脏污。”他握住正擦拭泪珠的修长?手指,不自觉用下颌蹭了蹭,“我也不知是为?何。”
容暄延迟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