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杯, 慢悠悠啜了口茶:“于小五只是?一马前卒,虽算是?有点子机灵,但死他一个太?容易不过了。倒是?帝都那边断了消息会如何作想,还得思量。”
“说?起来,长宣公主还真是?有几分本事。她知晓定?国公身边难安插进探子,一股脑的尽送到我这儿来了。”秦寻雁握着一柄白娟绣孔雀团扇轻轻摇动,“加上宇文辰派的那几个,拢共也不是?小数目。”
因着后院这片树荫大而厚,秦寻雁也没?劳累婢女?来扇扇子,只管自己?倚躺纳凉。
正好,她们?几人也可躲懒说?说?话。
她颈间以赤金錾刻花鸟项圈作饰,金镶翡翠方戒衬得手指白皙,腰间挂有翡翠雕花禁步,更有一细腻润泽的和田玉平安佩,边缘似乎留下了时常摩挲的痕迹。
一看便知绝非寻常人等。
“咱们?一向是?假作不知,此番若非他硬要打听庆州那边儿,也不至于伤了性命。事关重大,亦秋当机立断,尾巴扫得干净,别?人皆以为是?遁逃不见。帝都……我看他们?也瞧不出个一二。”
秦寻雁抬手微微遮挡额心,起身仰脸感受了下日头的暖热。
柯伯点点头,只道:“为防万一,总归得寻机给那群人透点儿编好的口风,传回?去也不易生疑。”
亦秋便是?眨眨眼:“哎呦,我还能忘了不成?早安排下去了,您啊就是?操心得多。我听段郎君说?,他走时您还嘱咐他日日按时用膳,生怕他养不回?肉来。”
“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就是?爱絮叨嘛。”他随手将茶盏搁下,不由得感慨道,“早就是?你们?年轻人施展身手的大好时候了。”
“现下看来,夫人您与亦秋全然撑得起粮铺的生意,从没?生过大乱子;庆州离得近,我们?的人多,又有容七、银青姑娘、段郎君看顾着;商队那边几个老板很是?老练,姚掌柜一家也值得托付;至于定?国公……”
“我呀,其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天天只管是?享着清福。”
秦寻雁当即拧眉:“刚到荔平城之时,若不是?您帮我应对容家旁支,使内无?后患,我如何还能忙得开?呢?若不是?您早做打算,将其他几支商队挂在他人名下,帝都或许早就暗生警惕甚至派兵处理了罢?”
“正因咱们?几人步步走得小心,才能有今日的些许安稳。柯伯您将秦府管束得如同定?国公府般安然,其中所?费心血哪能轻易衡量呢?”
“夫人说?得正是?呢。您要是?能安心享福就好啦,如今还是?常常操劳,对您身子也不好。左不过忙里偷闲一会儿,不碍事的。”亦秋紧接着补充道。
她垂首,珥珰轻摇。
“先前咱们散出去的话本子、安顿的说?书人,我都转了好几道手,不易觉察。还有夫人吩咐的诗作,我和银青、小段都有写,寻人传诵出去,定是能让读书人与平民百姓赞叹国公的事迹。您就等着看罢。”
秦寻雁听了,唇角勾起笑意。
柯伯摆摆手,沉声直言:“对你没什么不放心的。我蒙受老定?国公大恩,这点小事都是?我应当做的,谈不上什么劳累。更何况,身在富贵窝又能苦到哪里去呢?”
“小姐……那孩子,不知晓这些日子了哦可曾睡过一个整觉?”他的眉宇沟壑间染上愁色,眼底飘荡着浓稠而化?不去的愧意。
一柄团扇伸出,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海压竹枝低复举,风吹山角晦还明。”秦寻雁喃喃道。
“不是?您逼迫了她,而是?她等这个机会已经很多年了。这一切的一切,该怨的是?宇文辰、是?夏峰、是?很多人,但绝不是?你我。这也没?什么不好,不是?么?”
“或许有的人生来就不应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