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这样抱着,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缓了会,谢砚礼突然出声。

“我亲缘单薄,母亲早亡,父亲生疏,至于谢重之……”

他话锋一顿,“我们年岁差并不大,在他八岁那年,父亲开始教我们两人习剑,那段时间,他总是缠着我,跟在我身后,大哥大哥地喊,让我教他。”

“可是后来,父亲对我的夸奖越来越多,谢重之对我也越加疏远,宁肯自己练到手掌流血,也不肯再来找我。”

“自那之后,我们的关系就冷淡了,只是维持表面的关系,并不算真正的兄弟。”

“但我没有想到,他竟会叛国……”

秦九微站在一旁,默默听着,并未打断他的回忆。

她垂眸,手中绢帕慢慢绞成了一团,几次开口都未言。

其实她心中一直有疑惑。

谢砚礼的外貌、性情、举止,竟没有一处和谢家人相似。

不止是谢重之,即使是谢侯爷,两人也毫无相似之处。

这也……

罢了,或许是她多想了,兴许谢砚礼是更像母亲。

秦九微知道他是在为谢重之的选择心痛。

她伸手抚上谢砚礼的手背,声音温柔。

“一个人变坏,不一定就是外部原因,是受了什么影响,或许本性就是如此。”

“这件事跟你无关,如今他死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

谢砚礼轻点了下头。

但恐怕……并不会这般轻易到此为止。

黎无恙逃了。

大梁和大晋,日后必有一战。

翌日。

秦九微跟孩子们用过早膳后,便直奔长公主府。

昨天她才知道,高云枝竟险些早产。

还是因为她。

秦九微心中又担心又自责,于是一大早就赶紧去看望她。

见是她来,公主府的侍女们不用通传,直接便领着她进了内院。

高云枝正半倚在榻上休息,脸色略显苍白。

她见到秦九微,眼圈瞬间红了起来,差点落下泪来。

秦九微怕她情绪太过激动,连忙走到软榻边坐下。

“九微,你没事吧?”高云枝握住秦九微的手,声音微颤,“我听说了你和世子坠崖的事,吓死我了……”

秦九微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道:“我没事,这不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许柳儿站在一旁,眼神一直在秦九微身上看来看去。

见她确实无恙,心中才长舒了一口气。

“你呢,我可是听说你前两日险些出事,现在可以有好些?”

高云枝用帕子按了按眼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太医已经看过了,药也一直在喝,现在已经安稳,再过两个月就足月了。”

秦九微闻言这才安心。

三人坐在一起聊了许久,从险些小产的惊险说到长公主府中的琐事,又聊起许柳儿的新开的米糕铺子。

秦九微在长公主府坐到下午才回府。

路上,看到聚福楼,想起好久没吃腩炙鸭了。

她刚走下马车,耳边便隐约听到几声低低的议论。

“有人亲眼看见是世子爷杀的谢重之!当时他就在不远处!”

“不可能吧,那可是亲弟弟。”

“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说不定就是世子爷为了保谢家,亲手把亲弟弟杀掉的。”

“呵,你们这群人真有意思,即使真是世子爷杀的,那又如何?谢重之是叛国!世子爷杀他,这叫大义灭亲!”

秦九微闻言,脚步下意识放缓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