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报官！」

「等等，你们看这个！」

有人从死者怀中摸出一封血书，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

「愿以魂飞魄散为代价，换剑宗三百亡魂往生。」

消息很快传遍三界。

有人说那夜看到一道金光从佛堂升起。

有人说听见了往生咒的吟诵。

更有人说，曾在奈何桥头看见三百个身影对着一尊神像长揖到地。

风雪依旧，无人知晓。

这座佛堂供奉的斑驳神像，正是当年岳山神女留在人间的那一尊。

只有栖梧神尊知道，陶向晚站在云端看了整整一夜。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佛堂时，她转身离去，再未回头。

28

神域之巅，云海翻涌。

栖梧神尊站在神殿前，银发如雪。

他温柔地注视着陶向晚，一如当年。

如今的她已恢复神位，金莲神印熠熠生辉，红衣猎猎，风华绝代。

「阿岳。」他轻声唤她，指尖轻轻拂过她的发梢，「我终于等到你回来。」

陶向晚抬眸看他，眼中不再是神明的冷漠，而是藏了千年的情愫。

她缓缓抬手，指尖点在他的心口：「栖梧，你可知......我心悦一人久矣。」

栖梧神尊怔住。

「五百年前，我便给了那人我的心意。」她轻声道。

栖梧神尊瞳孔骤缩，呼吸几乎停滞。

那是神魔大战前夕，岳山神女曾独自来寻他，将一缕神力藏入他的命脉。

那时他只当是她的习惯。

她总怕他受伤。

可如今才知，那竟是她的情意。

「你......」他的声音微颤，「为何不告诉我？」

陶向晚垂眸，长睫掩下眼底的痛楚：「若告诉你，你定会和我一同离去。」

她轻声道，「可那时......三界需要你活着。」

栖梧神尊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

他的唇贴在她耳边，声音沙哑：「阿岳，嫁给我。」

不是请求，而是誓言。

陶向晚在他怀中轻轻点头：「好。」

大婚当日。

三界同贺，万神来朝。

陶向晚站在镜前，看着栖梧神尊亲手为她戴上缀满星辰的凤冠。

他的指尖拂过她额间金莲时，突然轻笑：「阿晚可还记得，当年你总抱怨右侧碎发碍事？」

陶向晚一怔，铜镜里映出他挽起她左侧鬓发的动作。

那是五百年前她挡箭受伤后养成的习惯。

她突然抓住他手腕：「你连这个都记得？」

「记得。」栖梧将一枚珠钗别进她发间，簪头刻着凤凰的纹样，「更记得某人在剑宗老松树下偷藏了三罐蜜饯，说等战事结束要与我同享。」

殿外仙乐渐起，陶向晚却突然拎起嫁衣裙摆往外跑。

栖梧无奈追上，见她直奔朝露殿最偏僻的侧殿。

当尘封的殿门被推开时，满墙画卷如星河倾泻。

一张张无一例外，全都是她。

「你...」陶向晚指尖抚过泛黄的画纸。

栖梧从背后拥住她。

「我每想你时，都会画一幅。」

他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我怕你转世后忘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