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法那样疼爱任何一个成年的儿子。
成年的儿子,他们是长大的烈性犬,龇着牙流口水,虎视眈眈盯着日渐老迈、挥不动鞭子的老父亲。
老皇帝下手又快又狠。
他曾因属相相克,亲手杀了先皇后所生的大皇子,暴尸荒野,不准其入皇陵。
后又因寿礼不满,贬黜了素有贤名的二皇子,将他过继给分支别姓,使其丧失皇位继承资格。
本朝一直是嫡长子继承制。
无嫡立长。
无长立嫡。
老皇帝把任何有可能上位的儿子全都贬黜,他太了解自己儿子们的薄情寡义,太怕自己跌落神坛了。
三皇子被困皇陵。
四皇子幽禁府中。
五皇子在朝堂崭露头角……他以为自己是天边最亮的一颗星,让众人臣服,让父皇满意,让齐如意这样的女人仰望,殊不知他已成为那根长得过高的杂草。
郑贵妃已生怨怼。
她授意麾下朝臣,离五皇子而去。朝臣故意办错差事,留下把柄,梗着脖子说都是五皇子的主意。
五皇子又给三哥送酒,求他在贵妃面前周旋。
三皇子冷笑,一把抓住他衣领:
「你身上有零陵香的味道。」
「你跟老四一样,也给三哥戴了绿帽子是吧?」
「滚!」
三皇子收回了所有扶持。
一时之间,朝臣埋下的雷被引爆,御史们纷纷弹劾五皇子在案件中以权谋私、打压异己、不忠于上。
为首揭发他的,正是年逾六十的刑部侍郎庆宁伯府曾为我选的未婚夫。
我跟五皇子说过,此人阴险毒辣,极好杀生,不是好人。
他那时洋洋得意:
「本王身份尊贵,他不敢如此行事,再有主意也得憋着。」
好,最后憋了个大的。
老皇帝赐下旨意。
夺五皇子差事。
没幽闭,但口气不善:
「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他人。」
五皇子面色煞白。
思过。
思过。
父皇是在指着鼻子骂他结党营私、上蹿下跳,像只猴子。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五皇子本就没有母家支撑,自己培育的势力大多来自三皇子和郑贵妃,也非他所有。
不过一月,门庭若市变得门可罗雀。
有人觍着脸上门,要回曾经送礼的珍贵珊瑚树,说那是传家宝。
珊瑚树在齐如意屋里,她不愿还,照常撒娇:
「殿下,哪有送了又还的道理,这人分明是来羞辱您的,晾他几天就是了。」
晾了几天,那人非但没消停,反而用板车拉了一副棺材,在五皇子府门口哭丧:
「这是我可怜的祖母。」
「珊瑚树不归,她死都不瞑目啊!」
夏日炎热,府门前很快蝇虫乱飞、臭不可闻。
五皇子成了京中笑谈。
他扔出珊瑚树,打了齐如意一巴掌,红着眼吼道:
「都是你误事!」
「三哥因你生气,我因你成了笑柄,你就是祸害。」
一怒之下,他剪了齐如意的头发,强行把她送回天牢。
第27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