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皇子给他沏了茶,按照我教他的,语重心长道:
「三哥,杀他们固然畅快,可巍巍皇城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父皇有七个儿子,此番争斗,又将为谁做了嫁衣裳。」
「三哥出身高贵,素有文韬武略,弟不忍见您之大业葬送于此。」
「未来的路还长着呢。」
闻言,三皇子颇为感动。
两人以茶代酒,结下同盟之契约。
「五弟,有三哥一口肉,就有你一口汤,三哥永不害你。」
趁此时,我悄悄找来一个小太监,着急道:
「三皇子吩咐,文竹苑进了生人,恐怕是刺客,请锦衣卫立刻探查,免得伤了圣驾。」
小太监不疑有他。
急匆匆而去。
我沿着湖边,慢慢撒下一圈鱼干儿,低低唤了两声,几只猫从绿草里探头探脑,咪呀咪呀叫了一声,才扑腾着短腿跑过来吃食。
灌木丛后闪过一瞬雪白的衣角。
是一个女子。
她也是来喂猫的。
她不想遇见旁人。
我见状,摸了摸猫咪肥圆的脑袋,满意而去。
文竹苑内,暖香袭人。齐如意和四皇子还在缠绵,她软磨硬泡,终于借到几个侍卫。
她等不及要来杀我。
还没起身,就被突然闯入的锦衣卫抓了个正着。
两人狼狈不堪。
老皇帝勃然大怒。
他极重颜面。
有些事,他不是不知道,没捅破则各方安好。捅到台面上,就得有说法,有惩戒。
否则,这朝堂就乱了套。
他不讨厌郑氏和两个儿子,只是厌恶他们频频惹事,让他费心收拾残局。
让满朝臣工都看了皇家笑话。
「郑氏生得好儿子,一个为了女人意图谋反,一个祭祖时还要花天酒地,丑态毕露,俱是不忠不孝的东西。」
「革去老四朝堂职务,让他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正当时。
三皇子捧着一摞厚厚的经书,膝行到龙椅前,叩首垂泪:
「父皇,儿臣不孝,这个月日日茹素,手抄经书,为您祈福,愿我皇威加四海,愿我父福寿安康。」
「儿子愿折寿相抵。」
「儿子不求您消气,只求您别因为我们兄弟们不懂事而气坏龙体。」
话说得极为熨帖。
一个桀骜不驯的儿子,一月间变得如此孝顺懂事。
老皇帝也有了欣慰。
他没说话,只让太监接过经书,算是领了儿子心意。
三皇子又状若无意补充:
「四弟年幼,同儿臣一样,此番也是被齐家女所诱惑,断无不忠不孝之心。」
老皇帝沉吟道:
「齐家女……一个入宫为奴,一个打入了天牢。」
「四弟把齐家嫡女从天牢换了出来……」
老皇帝面沉如水,阴森森道:
「好大的狗胆,是朕将齐家送进天牢,连朕的旨意都不放在眼里,肆意欺瞒。」
「老四……呵……郑氏的好儿子。 」
「他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皇帝老了。
他怕老怕死,只有把权力抓得紧紧的,才能感觉到这世道最后的鲜活和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