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眼睛很浑浊,她咧嘴一笑,露出牙齿稀缺的红色牙床:“你们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小神女“哼”一声:“装神弄鬼!去就去,还怕你不成?”

老妇人慢慢地走,走到门口,临了,回头看一眼他们。

沈迟:“师父......”

裴枕抬了抬下巴,冷静道:“跟上。”

于是众人一行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拐过几条街道,就到了老妇人家的房子。

老妪走在前面,沈迟走着走着,敏锐地察觉有哪里不对:“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条路有点眼熟?”

卢风左看右看:“好像是有点眼熟,我们前几天不是来过这里吗?”

老妪转过身来,一指不远处的房屋:“那里就是我家。”

一行人停下了脚步,裴枕察觉到,问:“怎么了?”

沈迟附在他耳边说:“师父,还记得我们当时问路边的一个老伯,他说的第一个去世的是哪户人家吗?”

裴枕:“记得,怎么了?”

沈迟缓缓说:“就是这个老妪家。”

小神女疑惑地飞到前面,绕着老妪转了转,裴枕闻言蹙眉:“真的吗?”

沈迟:“真的。”

入目是一间低矮的平房,背着光,里面没有点灯,院子里种着一棵槐树,已经枯死,黑色的枝干扭曲冲天。

老妇人推开破旧的大门,这时,从屋子里面丢出来一个东西。

它擦过卢风的肩膀,即将要砸到沈迟,沈迟侧身,手一抓,就将它抓住了。

拿起来一看,是一个竹子编成的玩具小球,上面还有毛绒的流苏挂着,外面用针线勾出来的一个黄底红字的“福”字。

老人目不斜视,她走到门口,敲敲门:“姑盼,来客人了。”

里面没有人答应。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老人慢慢让开了,卢风一行人这才看清了里面的布局。

房子是背光的,大白天的也昏暗无比,里面没有点灯,简陋的室内一眼就能扫得清清楚楚。

里面只有一张简陋的桌子,两张凳子,一个装衣服的大箱子,除此之外,就是一张床了。

床上堆了很多衣服,衣服很小,看着像才几个月大的婴儿穿的,却没看到婴儿。

一个年纪大约三十的女人坐在床沿边,一个可怖的刀疤从额角划下来,贯穿整张脸,双眼呆滞无神地盯着那堆衣服。

她看到裴枕一行人了,手足无措地缩着手脚到床上,还要拿过被子盖住自己。

“你们是谁......怎么又来了......滚开,别碰我!”

这是怎么回事?

沈迟几人对视一眼,这个女人怎么看怎么不像神智正常的人。

老妇人叫了她几声,这个叫姑盼的女人不置理会,老妇人慢吞吞地转身道:

“见笑了,这是我的儿媳妇。”

她拍了拍姑盼的肩膀,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女人似乎没有那么过激了,她脖子直直地转过来,眼里有了点神韵:“你们是谁?”

老妇人佝偻着腰,挤出一抹笑容,声音大声了点:

“姑盼啊,你整日这样也不是个事,不如让这几位高人看看是什么情况。”

女人闻言反应木木的,不答应也没有拒绝。

总共就一把椅子,沈迟拉过来,让裴枕坐下,而后他和卢风站在裴枕的两侧。

裴枕两只手自然搭在膝上,白衣胜雪,和这脏乱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的神情十分从容,不像是被迫来这里的,倒像是个体察人间疾苦的神明,端坐庙宇之上,垂着眼眸问前来上香的百姓有什么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