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与他爹一样,在朝中为官,虽不过是个驿丞,职位不高,一家人却也知足了。
作为家中次子,平日里,他不是在学堂读书,就是在家中习字,偶尔与三五好友拉帮结派地斗诗、拼赋,压羽毛赌文章风采,再就是一同结伴逛集市,高高兴兴买桂花酒喝。
还不到及冠之年,作为当年最年轻的举人,即便那一年的春闱会试还没开始举行,已经有不少人提前恭贺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
若是过了会试,再进入殿试,他就能加官授爵了。
与父兄作为同僚,一同入朝为官,既能实现他的抱负,有他的扶持,父兄的官路也能走的更加顺畅一些。
直到,意外撞上了同样出来游玩的相国之女当时声名赫赫的晏平郡主。
郡主已到及笄之年,相貌才情都十分出色,恰逢相国公选婿,全京城的公子皇孙都在其列,他因为出身微寒,即便小有名气,也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岂料,在街上他遇见了女扮男装的郡主,与她同游了一阵,回去后,郡主差人送来了一些东西,其中有一柄玉如意。
“我不知道她是晏平郡主,家里人知道此事后亦是惊讶,便问我是否属意晏平郡主。”
稚妇听他娓娓道来诉说往事,她怔然的看着铜镜出神,也陷入了回忆当中。
“只是,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后来,接到相国公府的赴宴邀约,本想见面后与她说清楚此事,只是,相国公权利滔天,我不过一介蝼蚁,有什么资格拒绝郡主的好意?最终畏于权势,性子软弱,还是什么都没说,与郡主越来越纠缠不清。”
“家人知道后,便让我上门求娶,我心知,我并不爱她,但是相国公知道此事后,在朝中有意无意地敲打我的父兄。郡主有意,我怎可无情?
我实在不配,但相国公十分爱女,我若是拒绝,往后我的父兄在朝中会处处受阻。迫于形势,无奈之下,我就上门求娶了。”
新婚宴上,他身穿新郎服饰,身心十分麻木,谁来敬酒他都喝,在新婚当夜喝上了头。
他望着那些来来往往恭维他、祝贺他的人,迷茫又愤怒,他多想攥着那些人的衣领告诉他们,这不是他能选择的,一切都不由得他说了算!
他被拥蔟着,踉踉跄跄地走到婚房前,他扪心自问,他想娶她吗?答案是,他根本就不爱她。
他想做官,他从小就立志要向父兄学习,他要入朝为官,若是入赘给相国公之女,作为驸马爷,日后不能再参加科举,头上永远顶着府君的头衔,只能当一个闲散驸马爷,这辈子怕是再难参与朝政之事了......
这完全颠覆了他前半生的辛苦与努力!
他推开房门,合上门,愤怒、焦虑、抑郁、不满......各种情绪,在看到端坐在床上的新娘时达到顶峰,顷刻间就爆发了。
在看到妆匣盒里有一把小剪刀时,他拿起来,猛地朝她扔去。
以为她察觉到了会躲,却没想到,因为距离不远,抛掷过去后,那把小剪刀直直地插入了她的脖子......
而后他眼睁睁看着林枝缱掀开自己的盖头,她惊慌又惊恐地低头看着她脖颈的剪刀,又抬头,震惊地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声音也发不出来很快,就连呼吸都带着漏风的气音,呼哧呼哧。
他杀人了......
慌乱之下,他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勇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还在挣扎的郡主,拽到后院的池塘边,把她推了进去。
地面铺着青砖,水塘里的粉红荷花开的正艳,血液将池塘里的水染红。
她不会游泳,他便看着她在池塘里扑腾着呛了许多水,胸中升起一丝快意。
因为脖子被刺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