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沉沉压下,方才还清朗的月色浑浊一片,夜色漆黑,天地不分,地面上尘沙滚动,风越来越大,将高大的榕树吹的沙沙作响。

裴枕双唇开合:“来了。”

乌音面色一喜:“要来了!”

乌鄞面色凝重道:“冤魂来了,诸位小心。”

随着裴枕的话音落下,那些伤民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个个仰着头,双眼紧闭,脖颈的经脉暴起,身上黑气交缠,丝丝缕缕的怨气析出......

一个个身形虚幻的黑色影子疯狂扭曲地从伤民们身上下来,手脚并爬地想要逃离这里,然而出来后左走右走仿佛陷入了鬼打墙的境地,不论向着哪边都会被无形的盾墙挡回来。

那些黑影逐渐清晰,有男有女,甚至还有蹒跚学步的小孩,只是浑身怨气冲天,龇牙咧嘴,眼皮上翻,只见眼白不见瞳孔,全身上下黑气萦绕。

一百多号冤魂出现,形成的怨气连成片,压阵的四个人险些被这些怨气掀翻。

阴风怒号,狂沙满地吹拂,让人眼睛都睁不开了,头发衣服全数被吹的哗哗作响,守阵的四人无由来地有些心慌,举全力调动体内的内力或灵力压阵。

所幸有四卦阵的压制,冤魂们只是现形了,但被困在原地始终无法前进一步。

挂在红绳上的铃铛巍然不动,启阵和守阵的人还是安全的。

裴枕端坐着,抬眼望去,乌泱泱的人和冤魂交错站着,人数众多,他的目光落到离他最近的冤魂身上,那是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

裴枕单手掐决,周围顿时出现一个淡黄色的灵气罩将他包围,他的身体漂浮起来,红线斜挂在他的腰间,绷紧了,铃铛摇晃,但是铃片哑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裴枕白衣诀诀,被四条红线牵制着、托举着,升至离地几尺,周围灵气笼罩,黄色的结界在这片暗色的天地中十分亮眼。

裴枕有结界护体,天地间的灵气裴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也不用担心灵气不足以支撑法阵而遭到法阵反噬,一时间,其他守阵的四人身上一轻,纷纷松了一口气。

裴枕双唇一启:“告诉我,你为何在这?”

那人站在被他附身过的人斜后方,神情呆滞,问什么答什么:“我被他所杀。”

“什么时候。”

“五百年前。”

五百年......在场的几人闻言,纷纷惊讶,这也太久了。

“你如何知道是他?”

那个男人的魂魄脏兮兮,脸上有火熏撩过的痕迹,他道:“有人指引我来这里。”

“是谁?”

是谁?

显然这个问题很难回答。男人愣在原地,魂魄被风从中间吹过,他茫然地左顾右盼,试图寻找一个答案,然而离他几步远的魂魄受四卦阵牵制,皆神情木然地站在原地。

直到,变故出现

有几个冤魂的三魂七魄不稳,浑身抽搐,倒在地上,似乎正承受着非人的折磨,手呈爪类伸出,眼睛瞪的死大,黑气从他们瞳孔中涌出。

一人有变,周围的冤魂皆受到了影响,以那几个冤魂为中心,变数扩散开来,魂魄动荡呈几何倍增的趋势互相影响,几乎同一时间,挂在红绳上的铃铛骤然作响。

“铃铃铃”

霎那间,百余号厉鬼齐哭,几千个铃铛齐发,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聋击溃。

还没反应过来,比先前还重千百倍的怨气顿时反噬在裴枕身上,无数的恶念压在他的结界之上,

裴枕在半空中勉力抵抗了几秒,而后脸色骤然一变,急急地从半空中坠落在地。

“轰!”

他手撑着地面,头顶和肩上摁压着怨鬼们千百倍奉还的怨气,裴枕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