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无忧子刚走上台阶,一抬头看见她,面色一愣脚下一滑,一个踉跄,差点脸朝下拍台阶上。得亏旁边带路的山匪伸手扶了一把。
无忧子站稳身形,望着台阶上的叶云岫看了又看,一脸的茫然凌乱。
“道长别来无恙。”
等他走上台阶,叶云岫双手搭上腰际,微微侧身行了个福礼。却不知旁边那山匪瞧见她像寻常女子那样行福礼,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高冷莫测的寨主只合拎着大刀砍人,你说她学人家行什么福礼呀。
“谢……谢……谢家娘子?你怎会在此?”
叶云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一边指引他往厅中走,一边也有些纳闷地问道:“道长又怎么会来此,不是你说有要事求见吗?”
无忧子站那儿没动,看看叶云岫,再看看身边带路的山匪,这下彻底懵了。
一直等到坐进了厅中,有手下倒了茶来,无忧子仍是一副神魂不附体的状态,难以置信地问道:“你是说,这玉峰寨的寨主,竟是谢让?”
“寨主是我。”叶云岫告诉他,“谢让是大当家。”
无忧子:“……”
叶云岫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琢磨着这人大约还得懵一会子吧,也不急着说话,就自己悠哉品茶,瞧着他那个凌乱惊讶的表情也挺有趣的。
她还当这牛鼻子老道真会算命呢,怎么就没算出他今日跑来求见的是谁。
无忧子一杯热茶灌下去,稍稍镇定了一些,缓了缓问道:“谢公子呢?”
“他出城去巡察灾民去了。”
“谢公子出城了 ?”无忧子道,“不巧贫道没遇上,早知道就不用费那么多工夫了,谢娘子可不知道,我在城下足足等了大半日,磨破了嘴皮子,才说动守城的人帮我通传一声。”
“道长从北门进来,他应当是从东门出去了。”叶云岫好心眼地告诉他,总觉得今日这位道长莫名喜感,愣了吧唧的,全然没了当日在谢家见到时那般高人风范、故弄玄虚。
“短短一年没见,两位……怎会成了这玉峰岭的当家人?”无忧子迟疑问道。
“说来话长。我听到道长求见也是一样惊讶,还以为故人来访呢,原来你并不知道这玉峰寨的当家人是谁。”叶云岫玩味笑道。
她今日穿了件月白滚雪白毛领的袄子,头上插着玉簪,说话一贯的慢慢吞吞,嗓音是小女儿家独有的绵软清甜,配上一盏清茶和窗明几净的厅堂,全然一副闲适雅致的画面。但显然,无忧子这会儿实在是接受无能,总有点神魂不附体的样子。
“说来也是话长。”无忧子顿了顿,摇头感叹道,“抱歉谢娘子,贫道……实在不曾想到,贫道失态了。如今这柳河城之外,全天下的人恐怕都在打探玉峰寨的当家人是谁,我来之前也曾在城外打听一圈,数万灾民受二位恩惠,竟连玉峰寨当家的姓什么都没人知道。”
“如今道长知道了。我起初也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是我们两个,可是道长执意求见,总不能拒之门外。”
叶云岫一笑,颇有些好奇问道,“道长也是好胆量,都不知道这玉峰寨的当家人是谁,就敢孤身进城,如今又知道了旁人都不知道的事情,道长都不担心的吗?”
无忧子一愣,反应过来叶云岫言下之意,顿时表情复杂,便有些哭笑不得了,顿了顿自嘲地摇头失笑。
“谢娘子与我上次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无忧子道,他迟疑地看着叶云岫,忽然问道,“我记得谢娘子的生辰八字,谢娘子……当是数月前就已及笄?”
“是的,四个月前过了及笄的生辰。”叶云岫道,“说起来我也有些好奇,当日道长帮我算命,可否让我知道你算出了什么,弄得谢让好一阵子神神叨叨的,动不动就拉我去看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