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惶然,搓着手说道:“你……你……那你们,也不能把她耳朵割了呀……”
“父亲觉得我做错了?”谢让面色肃然问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父亲可曾想过,若不是我娘子有些本事,死的就是我了,云岫是为了救我的命,若不然,你今日回来只怕连我的尸骨都见不着。”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谢仲痛心不已,连连摇头叹道,“长兄一世英名,谢家怎的出了这样的毒妇!”
谢宏的关注点却在另一件事,茫然惶惑问道:“你娶的不是叶家女么,那你媳妇……她怎会……”
“云岫自幼习武。”谢让道,也不再说别的。
“那你媳妇今日怎么没来?”谢宏问。
“我哪敢让她来。”谢让自嘲一笑道,“父亲觉得她能来么,来了受这个气,听他们骂人?改日若有机会,我再带她来见您。”
“我都还不曾见过。”谢宏依旧疑惑,问道,“叶家女怎会习武,我记得叶家从不曾提过……”
“父亲,先不说这些了。”谢让打断他道,“而今父亲平安回来,我和凤宁也了了一桩心事。我并不愿意父亲留在这边,我和凤宁已在陵州安家,父亲不如随我们搬去陵州生活,也方便我们尽孝,父亲看可好?”
“可是,我多年不在,你大伯父又出了事,你祖母这般年纪……”谢宏一脸为难说道,“我总得奉养你祖母膝下,要不……将你祖母也接了去?”
谢让一时无语。
谢凤宁接过来说道:“父亲这些年不在家,祖母也过得好好的,祖母在老宅已经住惯了,父亲就不要惊动祖母了吧。父亲搬去陵州,又不是多远,不妨就跟四叔一样,时常回来探望祖母就是了。”
“话不能这样说,你四叔那不是情势不同么,我这么多年不能尽孝,好不容易回来,你祖父都已经不在了,你祖母这个年纪,正该要人尽孝的时候,为人子,我怎能只顾自己快活。”
谢宏说着长叹一声,劝道:“让儿,凤宁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你们不要怪你祖母,她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糊涂,她心里也是疼你们的。好在王家的亲事终究也没成,祖母也不计较你顶撞与她了,她总归是你们嫡亲的祖母,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
“父亲是这么想的?”谢让问道。
谢宏道:“天下无不是的父母,百善孝为先,我总不能记恨你祖母吧。”
“那父亲不去?”凤宁平淡问道,“我和二哥平日里事情忙,父亲留在大宅,我们只怕不能日日尽孝膝下了。”
谢宏说:“你们有事就去忙,得了空就常回来。咱们嫡亲的一家子,血脉至亲,同气连枝,又不曾分家另过,总归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谢让点头,竟没觉得有多少意外。
想当年父亲母亲感情甚笃,父亲若不是愚孝,老王氏拿捏儿媳,谢宏但凡有半点反抗的担当,房里也不会有那一个接一个的通房小妾了。
谢宏的懦弱和愚孝,谢让幼年便已经历过了。当年兄长病逝后,他正因为厌倦了谢家后宅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事,才会小小年纪想要逃离,主动请求为兄长扶灵归乡,从十岁回乡后便独自住在白石镇不愿回去。
谢让如今只庆幸,从十岁起他就独自生活游历,行万里路才知人间疾苦,几乎不曾在谢家生活过。若不然,大约也是被耳提面命,谆谆教导,养成这般懦弱愚孝的性子。
先贤一部孝经治天下,这一个孝字,压死了多少人。
谢让给凤宁使了个眼色,索性不再提这些事情。
凤宁意会,便起身扶着谢宏出去。谢让多留了一步,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他转向谢仲,拿出一张银票递给谢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