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玉霜烟说什么，邱连钰始终都是摇着头，虽然再笑，但是苦涩的笑容落在玉霜烟的眼里，只让她觉得无措。

“接下来交给我的，你好好回去休息。”邱连钰看她不说话，摸摸她的头发，转身下了车，随即吩咐屈明明送她回家，自己则头也不回地跟着接送记者的车辆，往莱光的方向驶入。

玉霜烟心情沉重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决定还是听邱连钰的。

他为上午的事情自责，所以想做点什么的心情，她懂，也不愿意戳破。

“霜烟姐？那你接下来？”屈明明从前座回头，看着她询问道。

“先送我回家吧。”

靠在椅背刚闭目养神，平静的脑海中突然回忆起刚才回答关于傅凉川问题的场景。

她当时怎么想的呢？面对眼前黑压压的人群，她满脑子想到的，不是三年前的场景，反而是三年之后，似乎变了一个人的傅凉川。

虽然很多地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是她在无比冷静时回忆起来的傅凉川，却是很不一样了。

如果……她三年前遇到的，是现在的她多好？不是用“玉霜露”这个名字，而是“玉霜烟”，会不会一切都是另一个模样。

“霜烟姐，到了。”

屈明明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她迷糊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

“你回现场吧，帮连钰应付应付记者，看着他不要让他喝太多酒。”下车之前，玉霜烟提醒道。

“是。”屈明明点头，随即默不作声地开车离开。

等到车辆扬长而去，玉霜烟这才慢吞吞地往家里走去，许久没有住过的家里泛着沉寂的味道，捂着空空如也的胃走到冰箱前，试图从里面找出一天能填饱肚子的食物。

然而迎接她的，只有几包孤零零的牛奶。

盯着那乳白色的盒子半晌，最终只能认命地拿出来，打开几乎要落灰的微波炉，给自己热了杯牛奶，等待的期间，她发现自己居然无比地想念傅凉川每日给她准备的营养餐。

要不现在就回医院吧？

这个想法一出现，玉霜烟还有些迟钝的大脑突然就嗡的一声，刚才在车上的那迷迷糊糊中出现的想法也重新被她回忆了起来。

……她还是不要这么快回去吧，不然碰到傅凉川，她估计会尴尬地说不出话来。

将自己的卧室简单收拾片刻，盖着还是很陌生的被子，还有陌生的天花板，没过多久她就闭着眼睛睡着了。

紧接着，许久没有做过的梦，又来折磨她了。

傅凉川，洛柔，还有已经成型却没了呼吸的孩子，哭喊着，叫嚷着，纷乱嘈杂的声音，让即使是在梦境中的玉霜烟无比地痛苦。

但是，好像又有点不同，哭喊声开始的片刻，她不甚明确地意识到了，她这是在梦境中，那些曾经让她夜不能寐的痛苦画面，都是她臆想出来的。

毕竟，现在孩子还活着，她还能摸到他鲜活温热的身体，还有洛柔和傅凉川，都已经不是这个模样了。

她是被饿的咕咕叫的肚子吵醒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午后昏黄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柔和又绚丽，渐渐将她心头的不适感抹去。

翻身下床，走出卧室，看这已经被家政阿姨收拾干净的家里，茫然四顾，她居然无法从这个地方找到任何一点归属感。

“玉小姐……”一个迟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玉霜烟被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发现是打扫的阿姨。

“啊，您好。”玉霜烟朝着她点点头，“今天麻烦您了。”

“不客气。”慈眉善目的阿姨笑着道，绕过她走向客厅，当着她的面将自己的工作收尾之后，起身看着她告别：“那我先走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