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拉的下脸开口!山上的事和现在的她又有什么关系,可两头奔走的是她一个出嫁的女子。她那股憋屈是梗在心底,活像吃进了屎。
赵光伟深沉地坐在对面,他照例关照她的身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说的,心照不宣的回避了山上的事,他们是发小,秀红是黏着他长大的,多少次他遭受不公平,是秀红热忱地为他吹胡子瞪眼。叫人去外地医院接他的也是秀红,他心里清楚,可横在中间的那道茶几是界限,多少情分如今也疏远了。
王秀红的大眼睛怔怔盯着赵光伟,空气里是憋闷的郁气,汗渗出来,一分一秒都是煎熬。钟表嘀嘀嗒嗒地前进,时间紧密而出神地惺忪,赵光伟在等她开口,她话到嘴边吐了好几次,到最后还是垂着头没说出来。她是没脸开口。
赵光伟心里多少清楚,凭良心说这也不该是秀红理应操劳的事。他体面地找话头,把场面维持地像普通聊天,秀红也连忙尴尬迎合,也不知怎么的,兴许是实在没话找话了,秀红竟然说起陈苹。
客套地问好,再询问几声近况。赵光伟的回答一出现她心就蓦得沉下去,男人相当模糊地敷衍她,告诉她陈苹如今在城里一处地方上班,他没说具体地址,应该是怕她回去告诉王顺方,让村里人找陈苹麻烦。
秀红待不下去了,她点着头直起身子要走,究竟是说不出来什么,那泪也收回了眼眶。
她的眼泪兴许有一点是为了赵光伟与她的情谊,更多是为自己走进了这里的耻辱与不甘,就因为她的名字里带着王,她那么不想来,却还是来了。
阳光照在工厂墙面的瓷砖上,拉出长长的阴影,昏黄的像多年前一个模糊而天真的午后。外面有人来接她,赵光伟站在台阶上看着王秀红上了车,他们都知道往后再有来往是接近不可能了。
只是谁也没有留恋。
夜色里的月,青白地照亮屋子一角,赵光伟把头凑到陈苹身边,踏实闭上了眼。
陈苹这人是心眼实,赵光伟鼓励他交朋友,他就努力地和每个人都做到和气。
还是那个孟小远,老是有事没事搭理他,陈苹与他交往,纯属因为怕赵光伟担心他人缘不好。孟小远和他说的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就是笑着听一听,多数的时候不作评论,偶尔发表一下看法。
反正陈苹,咬死了牙不说一句关于自己的事。
陈苹的戒心是有的,听孟小远每天告诉他的事就知道了,这人嘴巴太不严实了,有一点端倪都要被他漫天的散播去。而关乎情理之外的,是他得意地觉得记忆是赵光伟和他独有的默契。
他和光伟哥的事,外人最好一点也别参与。
他不想让别人参与,哪知道老天爷就这么巧,还没两个月,就因为这个孟小远出事了。
出事的源头,还是孟小远那辆自行车,陈苹是没想和他深入交流,却心安理得坐上了那辆自行车后座,常常两人一起下班。
就说孟小远喜欢偷懒,一点也不假,后厨师傅留的任务老是潦草偷懒,不利落的地方就要麻烦陈苹帮他。陈苹脾气好,自己也被累够呛。这个孟小远还算有良心,主动提出你工作上帮我,我下班路上就帮你,咱们互帮互助的,符合口号里响应的互相扶持,别忘记咱们学徒工是一个战线上的。
陈苹觉得挺好,不错。的确就要有借有还的,所以他很自然地坐着孟小远的自行车后座,还暗暗嫌弃他骑的不够快。反正这样回家的时间短了,就更能早点见到光伟哥,饭盒也是保温的。
那天晚上,也是他和孟小远一起下班。
孟小远在前面拼命蹬,汗都出来了,头发打绺地贴在他额头。陈苹百无聊赖地抱着饭盒,也不和人说话。还是孟小远问他怎么老不笑,他用那种怪罪不争气的语气说陈苹,谁家大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