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丛荆离开?了办公室。
顾意浓拉动转椅,坐稳后,伸手,倒了两杯水,细颈冷水壶里,飘了几朵柔白的接骨木花,她腕部纤细,佩着?女士蚝式腕表,在暖灯下泛出光痕。
她是属于气场很强的那类女性。
尹棘从前听说,顾意浓在片场导戏时,脾气很暴躁,把很多演员都骂哭过,且她长?得太美,五官给人的视觉冲击感又太强,乍去打量,让人呼吸都发颤。
坐她对面,难免犯怵。
但出乎意料的是,在跟她交谈时,顾意浓的态度很和煦,毫无盛气凌人的傲慢感。
顾意浓并没上来就?谈签约。
反倒提起,她们算半个?同乡,因为昆山离苏州很近,坐大巴,也就?半小时车程。
江南几千年来,最?大的四个?姓,始终是顾陆沈钱,而顾姓居首,尹棘曾听闻,有座园林,貌似就?是顾意浓祖辈那代的私产,乌瓦粉墙外,还连了座藏满珍贵古籍的书楼。
其中的某个?孤本?,不慎流落海外,在苏富比以1.8亿港币落槌,建国后,顾家将留存的藏品都捐给了博物馆,那代人都很有风骨,总说藏于私,不如藏于公。
尹棘不由得对她生出亲切感。
且她并没有过问她和原丛荆的关系,更不去打探她和章序的龃龉。
顾意浓看过她的履历,知?道她11岁时,在法国里昂的芭蕾夏令营进修过,14岁时,还在德国柏林学过一个?半月的表演课。
提起往事。
尹棘忽觉恍如隔世,当年,父母真的为她倾尽所有,哪怕他们省吃俭用,哪怕他们无法全款买下上海的房子,还在努力?积攒首付的钱。
却将最?好的教育资源,都给了她。
顾意浓看向她:“我确实想培养一名新人演员,但不知?道,你?对未来的发展,有没有具体的规划?”
“不瞒您说。”尹棘忖度几秒,如实回道,“我进圈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是出于经?济的考量,我需要挣钱,来维持家人的生活。但做演员确实是我多年的梦想,我不会奢求流量,名气,或是巨额片酬,只要能保证家人的生活,就?很满意。”
尹棘顿了顿,接着?说:“如果没有这些负担,我会更倾向于去做一名纯粹的演员,将野心,都放在提升演技上。可我并非科班出身,并不清楚,自己有多少天赋,到底能不能吃得起这碗饭。我只能说,如果您能给我机会,就?算只是个?最?不起眼的小配角,我也会拼尽全力?,用生命,用灵魂去演。”
“嗯。”顾意浓点了点头,“虽然我认为,你?值得被发掘,但确实如你?所说,你?并没有受过更专业的表演训练。”
心率突然加快。
尹棘下意识想要低头,掩饰淡淡的慌乱,却只是在桌下,反复搅动着?手指。
顾意浓既是导演,也是电影商,投资的题材,大多是文艺片,对演员的演技要求很高,可她现在,还不够资格被称为演员,或许最?适合她的路子,是去拍一些小成本?的网剧。
但她的脸,又不够明艳夺目,很难迎合目标观众的喜好,还没有热度和粉丝基础。
“先?看看合同吧。”顾意浓说。
尹棘呼吸微顿,双手接过,发现,那是一份表演工作室的学员协议,地点在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旧金山市,而表演教师,竟然是已经?隐退的知?名华裔影帝梁燕回。
顾意浓笑了笑,说道:“虽说,你?不是科班出身,也没有镜头表演的经?验,但很多导演,就?喜欢新人的白纸感。”
尹棘的心跳鼓噪起来。
掌心也因激动,而微微发汗。
原来,顾意浓是要资助她在海外进修,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