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幌子的男人表情冷淡地看了她?一眼,又走回驾驶位旁,坐了进去。
大概过了十几秒,他?似乎又接到车主的新指令,再次下车。
尹棘鼓起?勇气,走到车边。
她?攥起?小?拳头,奋力地砸着玻璃窗,哭喊道:“坏人!快把阿荆还给我!快把他?还给我!”
隔着黑色的玻璃纸,尹棘隐隐窥见,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正用手?帕将男孩的嘴捂住,他?的唇边噙了抹冷笑。
原丛荆死死盯着车外的她?,如黑曜石般漆黑的瞳孔透出了恨意?和绝望。
尹棘心底溢满恐慌,哭到快要喘不上来气,她?声嘶力竭地喊着阿荆,身后突然传出咕嘎咕嘎的怪动静,伴随着翅膀煽动时发出的扑棱棱的声响,原丛荆豢养的那数十只鸽子,都被那个男人从鸽笼放生?,并朝雾灰色的天空飞去。
她?被那个场面吓到失去了意?识。
等醒过来,尹棘发现?自己被原奶奶抱在怀里。
那几年,原奶奶的老年痴呆症还没那么严重,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正常的状态。
尹棘噙着小?奶音,显然被魇到了,不停地哭喊道:“阿荆不见了,呜呜呜,我要救阿荆……”
“丸丸不怕啊。”原奶奶安稳她?道,“你?爷爷在打电话问了。”
老爷子在正厅的雕花飞罩下急得来回踱步,甚至对电话里的长子爆了粗口:“你?他?娘的,都不跟老子说一声,就把我孙子抱走了?”
尹棘用小?手?捂着嘴,不敢发出任何动静,她?听?不见电话的那边说了什?么,只觉得老爷子的声音真的很暴躁。
“老子当年从军后,就戒掉了在湘西乡下时的匪气,没想到你?却?学会了一身的土匪作风,怎么能像人贩子一样?,把自己的儿子劫走!”
“你?他?娘的,把老子旧部的女儿都吓到了,她?要是被吓出个好歹,你?让我怎么跟她爸爸交代?老子怎么能生?出你?这么个混蛋东西!”
等大了些后,尹棘才知道,原奶奶是老爷子的第二任妻子,并非元配。
老爷子年轻时,在湘西结过婚,但第一任妻子患了痨病,去得早,原之洲是他?第一任妻子生?的孩子,而原奶奶则出身于典型的高干家庭。
许是因为这个缘由。
原之洲跟两个老者的关系不算好,甚至连过年,都不怎么跟他?们来往。
那时,将鸽子放生?的冷酷男人,同?眼前之人的身影,渐渐重合。
尹棘也?得以确认,加长林肯轿车里的原总,就是原丛荆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原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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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分?钟后。
漆黑的加长林肯轿车,停在柏林市区某家高档日料店的门脸外。
偌大的和室铺着竹制榻榻米。
尹棘眉目微敛,和原之洲分?坐在木质长桌的两侧,下车前,已经有人为他?备好了轮椅,许是习惯使然,就算坐着,他?也?仍然坚持,自己保管那根别致且昂贵的兽头拐杖。
尹棘搞不懂原之洲突然出现?在德国的原因,也?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想见她?这个所谓的儿媳。他?压根都不想认原丛荆这个儿子。
甚至在他?没成年时,都没有他?的抚养权。
尹棘接过侍者递来的热茶,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还算平静地问道:“请问,您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不急。”原之洲抬起?手?,示意?侍者递她?菜单,淡淡地问,“你?先点菜。”
尹棘抿起?唇角:“我刚从餐馆出来,已经吃过了,不是很饿。”
“可是我不喜欢一个人进食。“原之洲的语气依旧没什?么情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