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棘记得,妈妈喜欢在打扫舞室的时候,拿出录音机,放入磁带,循环播放梅艳芳的歌。
陈芷多少有些洁癖,这种工作,也不愿假手?于人,尹棘懂事后,便觉得,妈妈更可能是为了省下?雇佣家政的钱,才如此亲力亲为。
在尹棘的印象里,妈妈的舞室总是光洁的,干净的,空气清新的。
再加上,妈妈耀眼的履历,敬职敬责的认真态度,过硬的教学质量,即使舞室是开在地段偏僻的里弄民居里,也从来不缺生源。
舞室的名气越来越大后。
还?有珠光宝气的沪城阔太?,提着Birkin鳄鱼皮的包,找到陈芷,颇有优越感地提出,想将陈芷请到家里,做她女儿的芭蕾私教。
其实尹棘一直都知道。
妈妈是有傲气的,但为了能让她的生活质量更好,妈妈答应了有钱人家的太?太?,每周去给她的女儿上两节私教课。
她也一直都知道。
陈芷给予她的物质条件,是远超她这个阶层的同龄女孩的。
妈妈好像要从她的身上,弥补那些,她自己缺失的东西。
妈妈是个很清俭的人,但给她买的tutu裙,舞鞋,一定要是法国的某个品牌。
就连绑脚趾的绷带,妈妈都要亲自去伊势丹百货,挑选某个日本的品牌,买给她用?,妈妈说,这个牌子,不会让皮肤过敏。
再加上,报给她的,各种各样的兴趣班,外语课,钢琴课……
妈妈几?乎将全部的精力,心血,都倾注到她的身上了,这是一种过剩又沉重的爱意,她是感激的,但又时常觉得难以喘息。
可妈妈给予过自己什么呢?
或许,独自打扫舞室,听着梅艳芳的歌曲,才是独属于妈妈自己的,唯一的放松时刻。
“留下?只有思念。”
“一串串,永远缠。”
“浩瀚烟波里。”
“我怀念,怀念往年?。”
一曲终了。
尹棘的腹痛却没?有任何缓解,她想,要不然是最近着了凉,要不然就是进?组前,精神?压力太?大,感觉自己已经好久都没?有痛经得这么严重了。
她唇瓣泛白,艰涩走到附近的一间广式甜品铺,要了碗姜撞奶,又打开外卖软件,买了布洛芬,来止痛。
店员将泛着辛气的热姜奶端上来。
尹棘腹部的疼痛感,稍微好转,她用?陶瓷勺,不断地舀着热奶,试图让它变得不那么烫。
就在这时,原丛荆打来电话。
“怎么没?回?家?”他?低声问。
尹棘眼神?轻怔:“你不是要加班改程序bug吗,怎么知道我没?回?家?”
“家政阿姨刚才发了消息。”原丛荆解释道,他?说话时,背景音有些嘈杂,像是在室外,“她说将备餐放进?冰箱了,但没?见到你。”
尹棘低着长睫,温声说:“我在后海呢,剧本围读结束后,想在附近随便逛逛。”
“位置发过来,我去接你。”
“不用?了。”尹棘无奈道,“晚上酒吧街的人很多,开车进?去不方便,我走出景区后,打个网约车回?去就行。”
那头沉默了几?秒,半晌,才探寻似的问道:“丸丸,你怎么了?”
“没?怎么啊。”尹棘心跳一顿,惊讶于他?的敏锐,只好佯装淡定。
原丛荆似乎不耐烦地眯起了双眼,嗓音也变沉几?分?:“是不是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了,那个叫燕双双的女艺人,好像很”
“想什么呢。”尹棘失笑,打断他?,“她出道早,在这个圈子里从业了很多年?,还?不至于跟我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