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车开到拳击俱乐部。
尹棘穿得单薄,校服灰色的百褶裙,遮着一双纤细修长的腿,下车后,肌肤暴露在湿冷的空气里,她忍不住打?起寒颤,好在雨已停歇。
她踩着积水,啪嗒,啪嗒,一路小跑进去,迸溅的泥点?,沾在白色板鞋上,也黏在那截凝白的脚腕上。
俱乐部里,设有专业的射击场。
原丛荆是资方,他平时格斗的强度很大?,还特地请了名泰裔的专业陪练。
场地平日还要用于会?员教学。
原丛荆最近练拳的次数变得很频繁,每周至少要来三四次,便没要求清场,以免影响俱乐部的正常运营。
尹棘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换上保护地胶的鞋套,提好后,她的拇指沾染上小腿残留的雨痕,还没来得及擦拭,就?瞥见,八角笼内,刚刚结束了一轮搏斗。
那道熟悉的身影,也映入了她的眼帘。
原丛荆仰头,喝了些水。
右手随意一挥,将?冷水壶抛给台下的工作?人员,又重新戴上红色拳套,左手抵着右手,交互着,撞了几下。
男人眼神?冷冽,不笑时,总有种懒懒的厌世感,穿格斗专用的黑色短裤,上身赤着,肌线分明,肩宽腿长,比例优越的骨架,充斥着劲瘦有力的野性之美。
吊顶投下的光线并不明亮。
甚至稍显昏昧,更能突出浓颜的优势,男人长睫微低,半遮住曙星般的眼,漂亮却不阴柔的脸蛋,轮廓比之少年时期,愈发?棱角分明,全然褪去她印象里那些秀美的女孩气。
尹棘本想趁他休息时,唤住他。
但八角笼中,又开始了新一轮的搏斗。
原丛荆是在出国后,学的拳击。
尹棘从未见过他搏斗的样子,很有新鲜感,也觉得,这门?运动?很适合他,因为他身上总有一些挥之不去的暴戾气焰,拳击可以让他拥有宣泄的机会?。
她抬起脚,往那边走去。
原丛荆偏过身,额前?的碎发?被?风撩动?,在侧闪之后,躲过对手的招式,紧接着,又挥出一记狠劲的刺拳,是攻亦是防,漂亮的回击,惹得台下的看客连连叫好。
男人并没有发?现她的到来。
而在搏斗进行中,双方的站位,不停地轮转。
尹棘的心脏重重一跳。
脚步也顿住了,双腿像被?钉在地胶上,变得沉钝无比,听不得使唤。
因为,她看见了纹在他肩胛处的,那道异常艳丽的刺青是株火红色的沙棘花,恣意招展地绽放着,如炽焰般耀眼,仿佛散发?着烫意,也燎热了她的眼眶。
那温度就?快要将?她烧坏。
她紧紧闭眼,喉咙也有股灼痛的感觉,像吞掉了一团火苗。
脑海里,渐渐浮现出,她曾对他说过的,那稚嫩无比的话语:“沙棘花在地球上存活了几亿年,不怕风吹,也不怕日晒。”
“阿荆,等我长大?了后,也要像沙棘花一样,做个?生命力旺盛的人。”
刺青的沙棘花图案是他亲手画的。
曾几何时,她无意看到,还问了他,他当时很难为情,却还是别别扭扭地承认了。
她鼻腔忽然发?酸,心跳也剧烈加快。
那道刺青,蚀刻在他的皮肤,却也贯穿了她的心脏,伸展出的枝和叶,正从血肉里疯狂生长,她指尖微颤,捂住胸口,向后退步,忍受着阵阵的涨痛感,慌张又失控。
尹棘的思绪很乱,下意识想要离开。
却觉察出,自己正被?一道深切的目光攫住,她呼吸微滞,抬起眼。
八角笼里的格斗已被?叫停。
原丛荆沉默站在那里,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