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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海浪一遍遍地冲刷着海岸,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裹挟着细碎的骨渣拍击着嶙峋的礁石。
腥咸的腐臭味顺着别墅的通风管道,一丝丝渗入阴冷潮湿的地下室,发酵成粘稠的霉菌。
防水布包裹的墙壁和地板,在应急灯下呈现出病态的青紫色反光,如同巨型腔肠动物垂死的抽搐,即将吞噬一切。
林曼秋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着,尖锐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
她后知后觉发现,那些蜿蜒在接缝处的暗褐色纹路,并非是铁锈,竟是经年累月浸透的干涸血渍。
一股酸腐的胆汁味涌上喉头,她拼命地扭动着被尼龙绳磨出血痕的手腕,试图挣脱束缚,然而这徒劳的挣扎,却只换来身后李医生更加剧烈的战栗。
男人的冷汗透过单薄的衬衫,渗进她的后背洇出冰凉的图腾,带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李医生喉间断续的呜咽与尼龙绳摩擦声交织成地狱序曲。
「滴答」
凝结在塑料水管末端的水珠坠落积水坑,每一声都像是敲在神经末梢的丧钟。
地下室里的空气沉闷得让人几乎窒息,如同凝固的死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厕所门缝渗出的幽绿荧光在水洼中摇曳,林曼秋突然想起十八年前产房里的无影灯同样冷冽的光晕里,医生剪断了连接她与宁世玉的脐带。
「吱」门轴发出垂死般的嘶鸣。
林曼秋的瞳孔骤然收缩,应急灯惨白的光晕中,两个少年的剪影在地面拉长成扭曲的触须。
宁世玉扶了扶滑落的黑框眼镜,镜片在逆光中泛起雪白的冷芒。
他怯生生地蜷着肩膀,运动鞋尖局促地蹭着防水布接缝,像误入屠宰场的迷途羔羊。
「妈妈的脸色好苍白,是冷吗?」少年细软的声线裹挟着海风咸味,指尖神经质地摩挲着卫衣抽绳末端起球的线头:「要小玉给您开空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