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萧萧泛黄的祖训字卷和祖辈画像几欲震落,仿佛百年来构筑的权力体系正在摇晃。
尤其是那幅《权氏家训》的洒金宣纸已经霉变,墨迹晕染处,「忠孝」二字已模糊成狰狞的墨团。
权老爷子的声音犹如沉雷滚动在空气中炸开,带来令人胆寒的怒意:「哑巴了?你到底把权家置于什么位置?」
「爷爷,我必须这么做。」权司琛终于应声,低哑的声线像是从深渊翻涌而出的暗流,平静却暗藏不可忽视的重量:「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必须这么做。不然此刻毫无作为,我怕将来会后悔。」
「荒唐!那些人情,你可曾算算维系到何等层面?」权老爷子的怒喝滚雷般炸响,竖起的眉心掩不住忿然,目光之中既有难以抑制的恼怒,也夹杂着痛惜和难以名状的失望,颤抖着手指着权司琛的鼻尖:「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你姓权!不是姓虞!更不姓陈!你挥霍的是权家的脸面,不是你自己的一己之气!为了一个陈正和虞砚之,你竟敢拿权家去填?你到底想干什么?!」
青铜错金自鸣钟突然报时,十二道声浪撞碎满室死寂。
权司琛注视着玻璃罩后转动的齿轮,恍惚看见权力更迭的巨轮正在暗处咬合。
「爷爷,抱歉,司琛让您失望了。」权司琛沉声回应,语气透着冷硬的倔强,一如紧绷的弦随时准备迎接震颤。
他解开军装大衣第一颗铜扣,露出领口暗绣的权氏族徽:「但这件事孙儿非做不可,您阻止不了。事后您要怎么责骂,孙儿绝无怨言。」
权老爷子脸色铁青拍案而起,乾隆年制的霁蓝釉描金茶盏在权老爷子手中挥落,应声而碎。
「你这个目无尊长的不孝子孙!列祖列宗在上,容不得你这等悖逆之徒!你······」他的语调越发高亢,窗棂间积尘簌簌而落。
霁蓝釉茶盏碎片四溅时,权司琛看见祖父瞳孔里映出的自己不再是驯服的继承者,而是手持权利的弑神者。
他似乎看见全息投影在祖辈画像前展开错综的势力图谱,虚拟光点沿着高铁脉络向北方汇聚那些被老爷子视作根基的旧部,早已在权利更迭中完成了权家新主的效忠。
也是此刻,这位曾执掌三军后勤三十载的权老爷子,胸膛因怒火而剧烈起伏,呼吸亦变得沉重急促,到最后双唇抖动突然无言,才惊觉长孙恭顺神情下,眼底翻涌的暗潮和野心。
以权司琛此刻的军职、以及在家中的威望,权老爷子已无力掌控这个长孙,亦无法掌控权家。
那些精心培育孙辈的铁血与权谋,不知何时蜕变成反噬的毒牙。
权司琛不知不觉间穿针引线,织就新的权力网络那些老爷子亲手安插的部下,不知何时已变成对方棋局里的过河卒。
权老爷子踉跄跌坐回木椅,屁股下的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声震得博古架上的古老虎符险些坠落。
书房内气氛凝滞,仿佛连空气的流动都停止了。
「爷爷,您别生气,好好保重身体。」权司琛站起身,动作一如往常般克制而端正,他的姿态带着一丝发自骨血的礼数,却掩不住贯彻在语气之中的冷锐:「陈正和虞砚之的事,您就别管了。」
说到这儿,他稍微顿了顿,语气又压低几分显得谦逊,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坚决:「时间不等人,请您容许事情结束后,孙儿再回来向您负荆请罪。」
他的身形微微一躬,低头颔首,算是对权老爷子的尊重和歉意。
随即,他挺直脊背转身迈开步子,步伐有条不紊却透着冷绝,不带一丝迟疑向书房门口走去,猛地推开房门。
「权司琛!」身后传来权老爷子震怒交加的厉喝,那嗓???音浑然如洪钟,却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