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句话?说出口, 天子自己先愣住了。

他从未爱过什?么人,毕竟一个生母早逝,又为生父所不喜的孩子, 自己都从未得?到?过爱,哪里会懂得?如何去爱别人。

十六年?前, 他当?着先帝的面亲手?斩杀了自己的兄长,被先帝指着鼻子痛骂。

凉薄寡性,无情无义!

那时他嗤之以鼻, 古往今来,有哪个皇帝不是满手?血腥?

他不在意他人的眼光, 只一心?想把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权力牢牢掌握在掌心?,那时他说的话?就是天命, 是这万事万物运行的法则。

反对他的,杀!

父亲,杀!兄长,杀!宗亲,杀!女儿,杀!

违逆他的一切,都要杀!

至于史书上会如何记载他,他不在乎,那些杀父弑兄、手?刃宗亲的污点,终究抵不过他为帝十六载来立下的丰功伟绩。

他手?掌江山,高高在上地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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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云端, 就这样度过了十六年?,未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为一朵柔弱的小花低头?。

这朵花太娇嫩,太脆弱,也太温柔, 细细地缠绕在他的指尖,从他的身上汲取生长的力量。

没有他,她活不了。

只有他能?为她遮风挡雨,只有他能?让她肆意绽放。

这朵花生来就与他如此契合,仿佛是从他骨血里生长出来的半身,弥补了一切他缺失的细腻与柔情。

“晚晚,父皇永远爱你。”他用力抱紧这个孩子。

不管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爱,但晚晚是他的魂之所系,梦之所牵,是唯一能?够触动他内心?的那片柔软。

他不会允许这个孩子离自己而去,她生在他的骨血里,已然化?作了他的半条命。

姜映晚被他紧扣在怀中,双手?无力地抵着他的胸膛,浑身被一片炽热霸道的气息所包围。

她从未和谁如此亲近过,哪怕是爹爹也未曾如此有力地拥抱过她。

可这是她曾经万分渴望的,她渴望被包裹,被用力地爱,被坚定不移地选择。

这一切陛下都给了她。

“陛下……”她眼睛雾蒙蒙地看着他,“我不会离开您的。”

陛下视她如亲女,那她就做陛下最好的女儿,永远孝敬他。

反正这辈子她也不打算嫁人了,等陛下老了,她来给陛下养老送终,然后在皇陵外默默守着他,直到?自己也死去的那一天。

她会用一生来回报陛下的大恩大德。

天子松开她,俯下头?锐利的眼眸与她相视:“晚晚说的可是真心?话??”

姜映晚点点头?:“嗯,只要陛下不赶我走。”

她想起以后,陛下在一旁批阅奏折,她就给他端茶倒水,他累了,她就给他按摩额头?,等到?他白?发苍苍走不动了,就换她来牵着他走。

只是想着,她就忍不住笑了出来。

天子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在笑什?么?”

姜映晚皮肤太过细嫩,被轻轻捏一下就泛起了红,她不好意思说自己想到?了他白?发苍苍的样子,眼神闪烁道:“没有呀,就不许我高兴嘛。”

天子见她笑得?没心?没肺:“被欺负了还高兴?”

今日若不是他在,只怕她又要哭得?可怜兮兮,连话?都抽抽搭搭地说不上来。

除了他,还有谁能?护着他的晚晚?

只有他。

姜映晚朝他笑:“可是有陛下在嘛,陛下护着我,我就不觉得?被欺负了。”

明明被欺负的是静仪公主他们,她话?都没说上几?句,陛下就全部替她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