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双眼的一瞬，他迅速把脸转移到了一边，不再和她有任何视线上的交汇。

从没见过苏辰如此落寞的神情，陈墨雨心里猛地一紧，随即又蔓延开大片大片的心疼，甚至解释的话已经不由自主地堵在喉咙处，想立刻脱口而出。

但她拼命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前否认的冲动，咬紧下唇，匆匆和王灼华说了声再见，便转过身往自己的包间走去。

呵，他怎么可能会难过？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心碎，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即便是这样开解着自己，陈墨雨的心绪依旧拧成了一团乱麻。

每当想起他在宿舍楼下紧拥着他的师妹的场景，想到那天他接起电话虚与委蛇的样子，陈墨雨都会感觉自己心里的某道伤疤，又重新撕开成一条血淋淋的伤口。

她应该很恨他才对，应该看到他的失魂落魄而暗爽才对，可为什么她心里，只顾着对他于心不忍？

她搞不懂自己，她觉得自己一定是有病。

陈墨雨逼着自己不再胡思乱想下去，她随手拿起一杯鸡尾酒，开始四周找人闲聊八卦，或者欣赏第二轮的爵士表演，试图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当过眼云烟。

但是不管是十分钟还是半小时，是听着周围同事的嬉笑怒骂，还是看着头顶上令人晕眩的灯光，苏辰那悲凉的眼神始终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她甚至好几次假装不经意地来到露台，试图在对面包间里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想确认失落是否还挂在他的眉梢上、藏在他的眼眸里。

然而，露台上再也没出现过苏辰的身影。

去露台找了苏辰几次都无果，陈墨雨心里憋闷得不行，再加上入夜已深，同事走得走、散的散，原本热闹的包间明显寂寥起来。她也没什么兴致再留在这里玩下去，索性和 Cathy 打了个招呼，便起身告辞。

今晚落入肚子的酒精不少，再经餐吧斑驳的光影和烟酒混合的味道一催发，让她的神思在走向一楼的路上就开始恍惚起来。生怕自己直接睡在出租车上有危险，她控制住自己摇晃的身子，念头一转，决定先去洗手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等她走到洗手台前，都顾不上打量镜子里自己那张略显不够精神的脸，她便直接拧开了水龙头。没想到这个水龙头把手和接口处有问题，当她拧开的一刹那，水从缝隙中猛烈地呲出，直接溅了她一身，她的头发和领口处全都沾满了水珠。

水流的冷意让她吓了一大跳，连带着头脑都清醒了几分。她赶紧侧身去拿擦手纸，但清洁阿姨似乎没有补，盒子里空空如也。

陈墨雨狼狈不堪，整个人像刚洗完澡、还擦得将干未干的样子，她只能把头发上的水尽力挤掉一些，又分开拢在耳后，再准备去一楼吧台找服务生要纸巾。

刚走出拐角，一个熟悉的面孔便撞进她的视线里。

只见苏辰独自背靠着墙，双手插兜站在走廊上，原本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但陈墨雨走过来时，他刚好抬眼。四目相对间，两人对彼此出现在这里都有些意外。

王灼华拱的火让他俩之间凭空产生了一些误解，陈墨雨不是不懂。

他不开心，她同样也不开心。

但今晚此起彼伏的情绪让她太累了，她不想再去心疼一个曾经让她心疼百倍的人，更何况她的发梢都还滴着水，实在是没闲情雅致去照顾苏辰低沉的心情。

陈墨雨垂下眼，捏紧身上的包，侧身准备从他旁边走过去。路过他身旁时，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冲她的鼻腔。

“你喝了多少？”她抽抽鼻子，忍不住回头，眉头紧紧皱起。

“不算多……我不记得了。”苏辰依旧靠在墙上，左手搓搓脸，言辞有些混乱。

陈墨雨虽然不了解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