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你爸,他来了再签字也行的。”说完,转身回抢救室去了。
护士走后,三婶他们依旧在旁边喋喋不休,一会讲道理一会抱怨陈俊辉,生怕自己被扣上“不近人情”的帽子。而陈墨雨只能紧咬着嘴唇,站在旁边一声不吭。
看着他们推三阻四的样子,她第一次觉得,这群平时表现得其乐融融的陈家亲戚,荒诞又可笑。
正在三婶没完没了地撇清楚干系时,刚关上不久抢救室的门又缓慢地打开了。
护士和医生神情凝重地走近这群人,随后,目光落在陈墨雨稚嫩而充满期待的脸庞上。他们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开口:“很抱歉,王女士失血过多,我们已竭尽全力。请家属节哀,准备后事吧。”
医生用沉重又冷酷的语气,向陈墨雨宣告了王慧柔的死亡。随后,全身盖着白布的王慧柔被缓缓推出,没有在他人面前停留,而是径直推到了她的面前。
陈墨雨呆立在原地,眼里除了王慧柔脸上的白布,便再不见其他色彩。她甚至一时分辨不清,是这块白布更白,还是王慧柔被子里露出的手更白。不过对她而言都一样,都没有任何的生命力。
其余众人没料到事情发展成无可挽回的局面,全都目瞪口呆地望着王慧柔冰冷的尸体,又瞥见陈墨雨僵立原地,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就在他们陷入茫然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墨雨,墨雨!”
众人猛然回头,只见陈俊辉急匆匆地奔过来,口中焦急地呼唤着陈墨雨的名字。他冲到她面前,顾不上自己气喘吁吁,紧紧握住她的双手,柔声安抚:“墨雨,爸爸来了。别怕别怕,你妈妈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墨雨没有回答他,只是眼里噙着泪,无神茫然地看向他。他奇怪地向四周看了眼,发现其他人表情也都不大对,再一看身边的担架车,王慧柔的尸体盖着白布,就这么僵直地躺在那里,像是对他的言而无信,最后一次发出怒吼与控诉。
他强压下震惊和悲哀,抱住失魂落魄的陈墨雨,拼命地道歉道:“对不起,墨雨,爸爸来晚了……”
陈墨雨在陈俊辉的怀里逐渐回过神,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凶狠地翻涌,泪水终于如决堤般涌出,她撕裂着嗓子对陈俊辉哭喊道:“你去哪里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接电话?你为什么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妈妈自杀了你知不知道?她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的悲凉的哭声在医院大厅里回荡,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发泄出来。
“我……墨雨,对不起……”陈俊辉没料到事情的走向突然变成这样,他嚅嗫着双唇想解释什么,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陈墨雨红肿的双眼盯着眼前的父亲,想试着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后悔”或是“伤心”,却只看到他的支支吾吾和闪烁其词。她还想开口质问几句,却不小心发现大门口有个身影正躲闪着她的视线。
为什么他消失了这么久,为什么他最后一个赶来,为什么他会在需要担当时缺席,只这短短一瞬间,她便知道了所有答案。
“好的,我知道你去哪里了。”陈墨雨擦干眼泪,没有再问一句,只是推开陈俊辉的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走到王慧柔的尸体前,默然垂泪,再也没看陈俊辉一眼。
她开始嘲笑自己的愚蠢,自己居然会以为这个破裂的家终于要迎来和平过渡,没想到却落得个更加惨淡的收场。
她开始相信王慧柔说的,其实陈俊辉也没那么爱自己。
王慧柔的死,事发突然又不算光彩,所以身后事只能简单操办。丧礼结束后,陈墨雨重重病了一场,几乎整周都躺在床上起不来。
只不过自那天起,陈墨雨对陈俊辉的态度就一直很疏远,也不怎么和他说话。她要么就病得昏沉沉,躺在床上动弹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