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撑着身体,几次想坐起来,小腹却紧绞着抽搐不止,他喘息着忍耐疼痛,好一会儿才接着往下说:“上校,我们、要离开这里,我要启动、秀秀的自爆……这里,会被波及……”
陆宗停原本想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要跟自己解释的,谁知道他并不避讳和秀秀的计划败露给他的事实,只是也没打算好好解释。
陆宗停其实没有那么在意这些,他更在意的是说到秀秀时,他感觉不到陈泊秋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就像是在说一个普通的感染者。
他知道他说的自爆是什么。
他忽然对眼前这个人失望透顶,失望到他疲于再去纠结他是否又在设局给他跳,也疲于再去质问他为什么配合秀秀做这样危险的计划,置大局和自身于不顾,同时也觉得他可怕至极。
三舰军在外出执行任务时,每个人身上都会配备自爆弹和爆破仪,如确认自己被畸形种感染,需第一时间自爆。但为了以防万一,感染者贪生怕死残害他人,一般也会选择在军统部云监中心和军队要员身上配备远程爆破仪,发现异常再申请启动爆破。
自爆弹主要成分是硫酸火以及扩爆助剂,本身体积很小,是做成药丸状物体通过软管置入体内的。其爆炸强度与个体大小相关,个体越大,扩爆助剂会在个体中产生越强烈的量变,爆炸强度随之大增,确保将感染体以及周围可能成为传染源的物体焚尽。
秀秀在进入基地的时候,因为身份特殊,也被要求装上了自爆弹。
陆宗停用一种看无药可救的死刑犯一样冷漠又讽刺的眼神看他:“秀秀把她的爆破仪给你了?”
“嗯……我们、离开这里,”陈泊秋一副不明白他问话用意的样子,认真地回答着,然后跟他说要离开,“我先、看你的伤。”
他的药箱依旧随身挂着,只是同样地覆着白雪,跟他整个人和身后的雪地几乎融为一体,所以陆宗停最初没有辨认出这个标志性的东西。
他揉搓着自己的眼睛,头埋得很低,在几乎空空如也的药箱里翻找着能用的药剂,却并没有什么收获。
“上校您有、药……吗?”他手里拿着一个还来不及放回去的废弃针头,吃力地问陆宗停。
最后一个破碎的音节还没能完整地发出来,陆宗停就阴沉缓慢地道:“按下爆破仪跟当年扣动硫酸火枪的扳机,应该一点区别也没有吧。”
“……”陈泊秋嘴唇依旧微张着,似乎被寒霜无声息地凝住了一般,僵在那里不动了。
陆宗停似笑非笑地勾起染了血迹的唇角:“你是不是觉得我还不如秀秀?当初我就该跟着哥哥一起死了,对吧?”
陈泊秋静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座冰雕一般,只是他握着废弃针头的那只手却不知从何时起无声地收紧,粗大的特型针头整根没入了他的手掌,血珠不断渗出,却被他掌心的污物和冰雪掩盖。
他僵硬的嘴唇轻轻哆嗦起来,看着陆宗停开开合合几次,最终却没有回答他,而是又一次问他,有没有带药。
他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不流血了,不敢劳您费心,”陆宗停冷笑着,“自爆弹的安全距离我自己能判断,我们没必要一起走。”
陈泊秋手中握紧了那枚针头,一动不动地听着他说这些,身体僵硬得像一块没有生命的木板,或者说是一棵寂然枯死的树木,轻颤的呼吸就像是废墟上奄奄一息的风。
“你伤得……很重,”陈泊秋再度开口,却依然规避陆宗停说的一切,“信号弹……沈队他们,不会来了,我……”
“不是谁都像你一样众叛亲离。”陆宗停纯粹说气话,事实上沈栋他们看到了信号弹就确实不应该回来找他,来了就是违背军令擅自行动。
他说完之后,抬眼对上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