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至少要先做预案,只能被动航行时,我们会遭遇什么险情,应该做什么预案。想得太复杂,没有用处。”
工作的时候,陈泊秋说话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除了气息仍旧微弱,间歇稍长,但吐字清晰语调平稳,不论说的是什么都格外抓人,陆宗停听得聚精会神,全程都跟着他的话茬走,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不会思考的大傻子。
“第一,海龙翼重制。吸取初代海龙翼的教训,不必细说;第二,天灾,这一项海角平时就有预案,加强即可;第三,个别海龙翼无法运作或损坏,导致舰体失重,在底部做配重即可;第四……”陈泊秋微微蹙起眉心,沉吟不语。
“第四是什么啊博士?快说!”邢越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一瞬间陆宗停和陈泊秋的脸变成一黑一红的颜色。
“邢越,我靠!你一直在这?!”陆宗停几乎要从地上跳起来。
邢越梗着脖子道:“我不在这谁给你报的信儿?”
“你、我、不是,你……”陆宗停的脸和他的舌头一样扭曲,最后用狰狞的口型无声地痛骂邢越:你有病啊。
陈泊秋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地继续在电屏上慢慢书写,指骨却也跟着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地变色,喉间吞咽不止,脖颈上时不时绷出绵细的青色血管。
“哦、哦!”邢越恍然大悟,脸顿时也涨得通红,“你放心,不该听的,不该看的,我绝对……”
“行了闭嘴!”陆宗停自暴自弃地摆摆手,“要听就过来听。”
“好嘞。”邢越给台阶就立马下,屁颠屁颠地凑上来,陈泊秋的最后一条板书刚刚写完。
第四:海水侵蚀舰体。
陆宗停把这六个字看了两三遍,缓缓皱起眉头。
单独的海水侵蚀,对于十方海角这等量级的舰艇来说,如同蚊虫叮咬一般不痛不痒。但若是结合上十方海角无法起飞这条信息,那便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泊秋,你这边进度如何?可以和我一起去军统部吗?”陆宗停按住陈泊秋的手。
“可以,”陈泊秋点点头,补充道,“进度,不影响。”
“好,谢谢,我们很需要你。”陆宗停三下五除二从地上爬起来,“我先出去布置一下这里的防守工作,像今天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再发生了。”
陆宗停风风火火地出了门,陈泊秋便筋疲力尽一般低头揉搓着太阳穴,却还是忍不住苍白着脸干呕起来,瘦削的脊骨几乎快崩断,随即又松开,反复几次便是锥心的疼。
邢越虽然知道他的身体状况,但还是吓得脸色发白:“博士,还好吗?要喝水吗?”
陈泊秋头昏眼花地靠在自己的臂弯里低喘着摇了摇头,费力地咽下喉间翻滚着的腥甜:“水,也会吐。”
“您这个样子去到陆上校那儿,不吃不喝的被他发现了怎么办?”邢越问完了就觉得自己也操不到这个心,现在的陆宗停应该能很好地处理,于是他又问,“博士,实验真的不会被耽搁吗?您在对雪夜停泊做基因改造的事情很快就要传遍整个海角了,至少雪夜停泊的培育工作要有绝对保障吧,不然恐怕要遭人蓄意破坏呀。”
“我知道。”陈泊秋声音嘶哑地应着,缓缓点了点头。
“您要和陆上校提一下吗?我帮您去说也可以。”
陈泊秋摇了摇头:“我跟他说。”
邢越稍稍放了心,又开始自言自语一般地嘟囔:“咱们的研究,几乎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的,连我都稀里糊涂的,这么重要这么专业的细节,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呢?太可怕了。”
陈泊秋低垂着眼睫,表情平静无波,像是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关心,又或是早已知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