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声,眼眶的鲜红色也愈发明显,“江医生,他还小,长大了……模样就会、变的,对吗?眼睛、也可能是……瞳膜,会变,对吗?”
江子车看着陈泊秋布满不安和焦虑的眼睛,听着他一口一个“对吗”,心头不由一窒。
据凌澜博士所说,萝卜虽然继承了陆宗停的北地猎犬生物基因,是一只彻头彻尾的变种小狗,人类形态的模样却又和陈泊秋小时候如出一辙,目前虽然还没有几个人见过他,但见了他的人都直夸可爱漂亮,谁都想来抱一抱,陆宗停更是有机会抱着就不撒手。
他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会让陈泊秋感到恐惧,他甚至无法正常用言语表达出“孩子长得像我”这样的话来,任何一件把他和萝卜联系起来的事情,对他来说都是不可触碰的禁忌。
可萝卜明明是他辛苦孕育,又拼了命才生下来的小宝宝。
“对吗?江医生。”陈泊秋固执地追问着,声音愈发的嘶哑不堪。
“有、有可能。”江子车仓促应着。
“好、好,谢谢,江医生,”陈泊秋如释重负地喘咳着,又急切地道,“上校他……也知道,会变的,对吗?”
江子车内心觉得悲怆难当,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您和他、解释一下,好吗?谢谢您,”陈泊秋不断恳求,“我做什么,都可以。”
江子车叹了口气:“可是,博士,像你的话也很漂亮,很招人喜欢的。”
“不是、不能这样,江医生……”陈泊秋面色煞白,嘴唇变得毫无血色,眼睛失控地蒙上一层泪光,“上校、会不要他……宝宝、无辜的,能选的话,他、他不会选我的。”
他语无伦次地说起了胡话,挣扎着伸出手来拽江子车的衣袖哀求他,周边的医疗仪器陆陆续续地报警,江子车别无他法,只能给他注射了安定药剂。
不知为什么,他有种筋疲力尽的感觉,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他闭着眼睛想休息一小会,眼前却不断出现陈泊秋含泪的眼睛,还有他一遍又一遍,声嘶力竭的“对吗”。
他不知道一个人要经历什么样的折磨和虐待,才会因为拿大半条命换来的小孩子长得像自己而满眼惊惧浑身发抖。他明明那么爱他,却只敢在无人的时候,无声无息地表达。
他想不通,只觉得胸口很疼。陈泊秋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单纯甚至天真,却遭受了不计其数的撕扯、踩踏甚至焚烧,变得支离破碎满目疮痍,可他终究是那张白纸,他不懂得反抗,也不可能反击,更没办法把自己的碎片拼起来,只能变得越来越破烂。
江子车睁开眼睛,眼前的视线模糊一片,他听到了走廊上传来的脚步声,撑着椅子的扶手慢慢起身,看着陆宗停和温艽艽走过来。
陆宗停看到他,便加快步伐迎上来问:“他这会怎么样?”
江子车默不作声地看着他,垂在身侧的拳头悄无声息地握紧,在陆宗停焦急地试图推开房门时一把将他推开,一拳打了过去。
他虽然不是习武之人,但卯足全力打的这一拳还是将陆宗停打得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温艽艽在旁边看着,表情颇为震惊,却并没有阻拦。
江子车两眼通红地喘息着:“陆上校,你明明知道他害怕,为什么还这样往里闯?”
陆宗停扶着墙直起身,声音嘶哑:“对不起,是我太着急。”
温艽艽的表情更加震惊,一脸陌生地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每个人的行为举止都在她的预料之外。
陆宗停哑声追问:“发生了什么?”
江子车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陆上校,只需要享受一夜欢愉,就能轻轻松松地当个别人眼里的好爸爸,很开心吧。”
陆宗停苍白着脸摇头:“我从来没有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