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指和登记证,原本应该是仅剩的证明他在这个海角存在着,并且是他妻子的物件,却连他的名字都没有印一个。
陆宗停还想说什么,却有熟悉的电码插拨进来,他胡乱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干咳几声,匆匆忙忙地接起:“阿姨。”
“宗停,”凌澜的语气听起来很是无奈,“我到了,但是泊秋不肯让我看。”
陆宗停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收进文件袋:“您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陆宗停一路小跑到陈泊秋病房门口,按他要求,门口看守的是沈栋,照料的医师也只有温艽艽一个人。
温艽艽应该在病房里,沈栋则在门口和凌澜小声地说着话,二人听到脚步声都从长椅上站起身来。
“上校。”
“宗停。”
陆宗停跑得嗓子里直冒烟,张口就先别过脸去咳嗽,沈栋立马递了温水过去,他囫囵喝了几口,对着凌澜道:“阿姨,您来得这么快,辛苦了。”
凌澜看着是风尘仆仆的样子,面色难掩疲惫,虽谈不上温和,却也并没有抱怨不耐之意,只是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宽慰。
“博士记忆有些混乱,他一开始不接受自己怀孕了,总是说没有,”沈栋向他说明情况,“温舰长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给他看了孩子的造影片,他就恳求她不要告诉你。”
“温舰长就跟他解释,说两个孩子的事情你都是知道的,而且你很喜欢他们,还专门让凌澜博士过来给他做产检……但他的状态好像更糟糕了,”沈栋叹了口气,“就跪在地上求温舰长,说自己不能见凌澜博士。”
陆宗停听得心跳混乱冷汗直冒,声音艰涩不堪:“艽艽跟他说了是我让凌澜博士来的,他还是说自己不能见?”
“嗯,”沈栋点头,“温舰长说,博士除了不能见凌澜博士,别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但她感觉他很害怕。”
“我知道……我知道了。”陆宗停低喃着,声音里似乎有些细微的哭腔。
他真是多余问这么一句。
之前也是他让陈泊秋和叔叔通讯的,却闹得那样的下场,自己凭什么还能认为是“陆宗停允许的”他就会敢做呢?
他只会记得每一句警告,因为对他来说那些鲜血淋漓的字迹铭心刻骨的岁月太长,几乎与他共生,他根本已经无法摆脱。
沈栋和陆宗停说话时,凌澜始终神情淡淡地看着别的方向,眼眶却悄无声息地有些泛红。
“好了,宗停,”她轻声道,“赶紧进去看看吧,阿姨还得赶回四季沧海。”
“嗯,好,”陆宗停匆匆抹了把脸,将手上的文件袋交给沈栋,“帮我拿着。”
他将手搭在门把上,深呼吸了几次调整状态,才慢慢推门而入。
病床上是空的,陈泊秋坐在地上的角落里,温艽艽在他旁边,看见陆宗停进来,欣喜地道:“博士,上校来了。”
她赶到陆宗停面前小声道:“你终于来了,他醒来以后就怎么都不肯待在床上,一直要求我让他离开这里。”
陆宗停听着温艽艽说话,眼睛却一直看着陈泊秋,等她说完了就哑声道:“我知道了。”
他抬腿就要过去,温艽艽连忙拉住他:“他脑部有血块,因为消融治疗,会导致暂时性失明。他现在看不见,很容易受惊吓,你小心一点。”
“好,你出去吧。”
陈泊秋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病服穿在他身上像个麻袋,连怀着小宝宝的肚子都被藏了起来。他与陆宗停四目相对,却只是两眼空洞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就像是风暴席卷后的湖水,几乎不见一丝曾经的湛蓝之色,只余下大片失焦的灰黯。
他脸上还是没有表情,宽大衣袖下的手却颤抖不止,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