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禧想,或许是恼羞成怒吧,因为他在她叛逆的时候“忠言逆耳”了。

她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不能说是暴露了她的本性,更接近于一种故意的挑衅,挑衅自己枯燥的生活,就像用魔鬼辣挑衅麻木的味蕾。

她看起来很正常,大家也都觉得她很正常,连田恬都接受了她尝不到味道这事,不再给她煲各种补汤,觉得只要保持良好作息,迟早会好的。

或者即使不好的话,也不会对生活有太大影响?

可只有身处其中的周禧知道,有影响!非常影响!

最近写作时常沉溺在剧情里,小说里塑造的少女感情越充沛,周禧越能回溯年少的自己,也越发感觉到这些年自己过得有多无聊。

她的生活就是一条尝不到味道的舌头,带着倒刺舔舐她的皮肤,在她的手背挠出血痕还要她去打四针狂犬疫苗!

无意中在秦朗身上尝到了甜头,周禧以为他们是同类,她渴望刺激,可他居然劝她安稳。

无聊的男人。

拉黑了。

周禧深呼吸一口,打开电脑猛敲键盘。

田恬奇怪她为什么这个时间过来,告诉她:“我们要下班了。”

周禧哀怨地看着田恬。

田恬又告诉她:“明天上午祝箐来跟我谈点事,中午我就带圈宝去酒店玩啦,休息一天。”

“哦。”想到酒店,周禧再度想起秦朗,烦躁地把电脑扣上,装进

包里。

田恬觉得她有些奇怪,抬手摸她额头,“怎么了啊,不舒服吗?”

周禧抬起脸,把额头主动往田恬手心贴,可怜兮兮地问:“我今晚能去你家住吗?”

田恬迟疑着点点头:“去呗。”

回家的路上,周禧问田恬:“我今天没来,你怎么也没找我啊?”

田恬怎么没找,她一进店里就要给周禧打电话来着,“邵海说你可能太累了,在家睡觉,我又不是你的幼儿园老师,一直管着你,你要烦了。”

周禧看了眼开车的邵海,从后面伸手搂住副驾驶上的田恬,闷声嘀咕:“自以为是的男人,他懂什么啊,我就喜欢被你管!”

田恬笑起来,笑完又觉得不太对,问她:“你今天去哪了啊?”

周禧:“在家睡觉。醒来甚是孤单,想去你家寻求温暖。”

田恬握住她的手,“怪怪的……不会是跟飞行员吵架了吧?”

周禧:!

田恬没听见声音,扭过头来看她:“真是啊?这么讨厌?”

周禧躲开她的注视,看向窗外的街道。

琴港的坡路多,时常能看到路边突然冒出的石头高墙,墙上写着标语:

万巷有深处,灯火有人家。

周禧眼前浮现了那晚在平台上看见的万家灯火,很温馨,可秦朗经常能在万里高空看到更广阔的灯火。

她“嗯”了一声,用力点头:“讨厌死了!”

待在家里的秦朗应声打了个喷嚏。

他在吃沙拉,机组伙食太过油腻,他平时在家习惯清淡健康的饮食。

但是现在吃着这些索然无味的草,他有些想念隔壁邻居了。

他认真地听着走廊的声音,心想如果她在他睡觉之前回家,他就去求和,承认自己不该随地大小爹。

嗯,他后悔了。

-

可惜周禧听不见他心里的呼唤了,她正在田恬家体验全方位无死角的关怀。

起初是圈宝和她玩医生看病的游戏,拿着一盒很专业的过家家玩具跟她互动,他是医生,她是患者。

圈宝:“现在给你打针,一点都不疼哦,就像星星眨眼睛那么快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