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禧深呼吸,闻到了不知道什么花的香气,馥郁浓烈,将海风的腥气都遮盖住。

秦朗走在靠海的那一侧,顺着石头台阶旋转着走到海滩上,突发奇想地问周禧:“要不要打水漂?”

海浪正在一波一波涌上岸边,水变成白色的泡沫,隐没在沙子的缝隙里。

周禧质疑,她只在河面上打过:“在海里,漂得起来?”

秦朗胸有成竹的,沿着沙滩寻找片状石头。

周禧想起他在射击、套圈上的出色发挥,对他的打水漂技术也期待了起来。

第一片石头飞出去,“噗通”一声入了海。

第二片石头砸在进击的浪花上,连个响声都没出。

周禧无语:她是在期待个屁哦。

秦朗试了几次,最后总算打出了三个蹦的水漂,石头没漂他先飘了,对周禧扬扬下巴:“厉害吧?”

周禧随便捡了个石头,随手一扔就在海里漂了三个水花,“别吹牛了,去吃饭!”

秦朗“呜呼”一声,追上去拉周禧的手,依旧是最直白的夸奖:“你好厉害呀!”

下一处台阶爬上去,出口正对着一排农家菜饭店,他俩也没查附近有什么高分餐厅,找了个看起来最干净的店走进去。

旺季的饭店只接团餐,他们这种散客没法点菜,只能在两种双人餐里选一个套餐。

秦朗作主选了馒头套餐,因为那个套餐里还有面条。

据他观察,周禧应该是喜欢吃面食多过喜欢吃米饭的。

套餐上得很快,都是从大锅菜里盛出来的,可直到菜上完了也没有见到面条。

秦朗招手喊老板,疑惑地问:“我们的面条呢?”

老板比他还疑惑,指着菜单跟他说:“蒸面条菜,这个,这个菜就是面条菜,不是面条。”

秦朗看着面前桌子上那一大盘绿油油的菜,“啊”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

周禧看着他的发呆的样子觉得好笑,知道他不是本地人,随口问了句怎么跑来这边工作。

秦朗便告诉她自己有个姑姑住在这里,他以前上学的时候来这边玩觉得这个城市很漂亮,后来有合适的机会就来这个基地了。

连他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姑姑的,“她跟儿子一起去南方养老了,这个房子要卖掉,我就买下来了。”

虽然离机场有点远,上班通勤时间有些长,但他前两年跟同事合租在机场附近宿舍,每天上班下班两点一线的刻板生活太枯燥了,还是住在老城区有些人气儿。

周禧说着在沪市上班日常通勤也要一小时,他那个路途还算合适了。

聊着聊着,周禧感觉都市的繁华和山里的朴实如此割裂,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也不想查秦朗的户口,打住这个话题,夹了一筷子面条菜放他碗里:“尝尝是不是面条味道。”

蒸面条菜是用面粉裹在菜叶子上,放在笼屉里蒸熟,蘸着调料吃的。

秦朗好奇地尝了一口,菜叶子有些粗粝,剌嗓子。

他只吃了一口就不吃了,“这东西和面条有半毛钱关系吗?”

周禧却挺喜欢的,她对味道没要求,最近更钟情那种“异物感”,就是特别的,让她感觉到自己在吃东西的“异物感”。

没法精准描述,但周禧觉得这大概要归结于一种“自虐”,让麻木的味蕾受一些刺激。

晚饭吃完,天已经黑透了。

山里的夜晚没有霓虹,所以月亮格外亮眼。

路上的汽车也少了,偶尔轰鸣而过的是大摩托,摩托上坐着说方言的大嗓门妇人,满是生活气息。

他们走着的这条路上,路灯不多也不亮,海面更是吞噬一切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