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澹自幼就聪明绝顶,他虽志不在官场,但这些年从商挣来的银钱也助力他父亲不少,才学更是博古通今,当年也是进士出身,旁人说起他,都是道琼枝玉树,玉质金相。”
她话音一转:“而你林姑娘,识字吗?”
林听很难听不出其中的讥讽,她抿住唇,想起这是段云澹娘亲,最后还是老实道:“识得。”
段夫人笑出了声,道:“真不容易。”
她呷了口茶,像是懒得再跟林听废话,直白道:“不过你放心,云澹既然喜欢你,我自不会阻挠他。今日只是想提醒林姑娘,以色待人终不长久,人人都想攀高枝,可这高枝伸到你面前,你也的配的上才行。”
段夫人又继续道:“过几日我会安排给你个体面的身份,礼仪规矩什么也会有人教你,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听话。”
“你跟你娘这种人我见的多了,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明白吗?”
林听没回答。
段夫人道:“怎么?不服气?”
段夫人是大家族主母,他们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除了对下人,他们一般不会让场面太难堪。
然而此时她却对林听却用词直白,可能在她眼里,林听还不配让她委婉。
邱德用刚刚也是如此,他可能是真的好心提点她,但话里话外还是带着轻视意味。
这样不行,林听觉得自己得说清楚。
“段夫人,您不能这样说。”
一直沉默的少女突然严肃的看着她。
段夫人眉头一蹙:“你说什么?”
林听望着她的眼睛,极其认真的道:“您说错了,但我不怪您。”
段夫人:“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林听道:“您是段公子的娘亲,您觉得他很好是天经地义,当然,段公子的确很出众,但我也不赖。”
“在我娘亲眼里,我也是玉质金相的人。我识字,我会看书,幼时我娘亲给我请过夫子,在夫子眼里我很出众。”
“我今年十八岁,会识近千种药材,会给人看病,会织布会下地,我也能上山,杀猪杀羊对我而言都很简单。我完全能挣到银子,也可以靠自己养活娘亲和我,在我们老家,比我厉害的男人很少。”
“对了,我跟段公子暂时不是您说的那种关系。而且我虽然不怪您,但希望您以后别跟我说这样的话了。”
段夫人:“……”
林听这一通属实把段夫人堵的哑口无言,她想笑,但又不知笑什么,只觉这人莫名其妙,偏偏这小姑娘还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问题。
因为林听的不配合,今天的这份敲打就这样稀里糊涂的结束,段夫人脸色不大好看,没说一会就让林听出去了。
林听心情也不太好。
她没让邱德用送她,自己按原路返回。
她幼时家境还算富裕,只是后来她爹走上了歪路,又嫖又赌,家中财产很快被败个干净。她娘亲又是个极其守旧的女人,说什么也不愿跟他爹分开。
就这么忍了几年,直到有一次,男人回来时让林听给他倒茶,林听递茶过去时却被他一脚踢的吐血。
娘亲守了她好几天,成日以泪洗面,等她恢复些时,就默不作声的收拾了东西,带着她永远离开了那个住了十几年的镇子。
她有很长时间没见到娘亲了。
好想她。
娘亲性格有点软弱,不知道她走以后,有没有人欺负她。
路边花草上的雨水粘湿了林听的裙摆,她闷着头向前走,很快就注意到前面有个脸熟的男人正朝她的方向走过来。
段择庭,段云澹的父亲。
林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