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的功夫,到林听头七这天了,今安在早早地来送画。
送完画,今安在离开段翎的院子,却没离开段家,因为林听今天要下葬,他得留下来送葬。
段翎这次没第一时间打开画看,他坐在院中大树底下的长椅,听风吹动祈福带的簌簌声。
过了大概半刻钟,段翎才看画。
时隔几天,画上再次出现林听的身影,她伸着手朝他跑来,裙摆和混着丝绦的长发扬起。
段翎抬起手,像是想隔着画牵住林听朝自己伸出的手,可他碰到却是毫无温度的一张画纸。
这幅画没有一个字。
他垂下手。
仆从快步行至段翎面前,欲言又止问:“二公子,夫人让奴来问你,何时开始送葬?”送葬意味着林听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段家,只留下一个冷冰冰的牌位。
段翎握着画站起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很是平易近人道:“等我换身衣裳就开始送葬。”
说罢,他回房换衣裳。
出来后,段翎依然是脚踏黑靴,白色丧服在外,绯衣在内,不过腰间多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第 108 章 第 108 章
灵棚前站满了穿素衣的人,见段翎来,他们纷纷让开一条道,令他畅通无阻走到棺材前。
被仆从撒向半空的纸钱飘起又落下,擦过段翎的丧服,还有几张擦过脸,有些纸角尖锐,弄红皮肤,他却眼也不眨地看着棺材。
棺材里,林听双手交叠放到身前,双目紧闭,脸上妆容恰到好处。按照习俗,人在送葬前是要盛装打扮一番的,林听脸上的妆容是段翎今早来为她化下的。
段翎目光扫过林听的眉眼,鼻梁,抹了艳红胭脂的唇。
目光顿在她心口前。
那里没有一丝起伏,也就是说林听现在还是没有呼吸。段翎眨了眨眼,极缓地移开目光。
李惊秋也在看林听。
前几天,李惊秋守灵棚能够忍住不哭,今天忍不住了。下葬后,她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女儿。要是想林听,只能到墓碑前祭拜。
他们同时开口,声音重叠在一起,却又能让对方听得清晰。
段翎感受着林听头发的柔软触感,慢慢地松开手:“我做了个噩梦,心中有些不安。”这话算是解释他为什么会站在那里。
林听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不是因为埋在隔壁院子的合欢药。
她仰头看着段翎。
难怪他会披头散发地下了床,连鞋子也忘穿,林听之前也做过不少钱没了的噩梦,醒来后心也是慌慌的,得去数好几遍自己藏钱的箱子,以确保那真的只是梦。
所以当听到段翎说做噩梦时,林听很是感同身受,那滋味不好受:“你做了什么噩梦?”
段翎:“我梦到了你。”
林听脸黑了,幽幽道:“梦到我是噩梦?”她有那么恐怖?
段翎掌心再次压到林听心脏,手随着她的心跳而上下起伏:“梦到你为了别的男子离开我。”
林听听得一愣一愣的。
噩梦往往能反映人内心深处在意什么或害怕什么,他说梦到她为了别的男子骗他,也就是说这是段翎内心深处在意着她。
他内心深处在意着她,不再是流于表面的浅层喜欢……林听无意识捏了捏手指:“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你梦到我为了别的男子离开你,说明我不会这样做。”
段翎眼眸微弯,笑着道:“我相信你,你不会离开我的。”
林听看着他眼底轻微的红血丝:“对了,你是什么时候醒的?”她总感觉他在那里站了很久。
“比你早一点而已。”
林听没怀疑。熬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