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1 / 2)

给林听翻身的时候,才发现她后颈有一块小小的,听牙形状的胎记,他用指尖碰了碰,想她的名字大抵就是来自这个胎记。

段翎这人若是真想好好做什么事情,便会做得极为细心,林听迷迷糊糊难受之际,借着灯光,瞧见他把散着的头发一齐松松挽在身后,几缕散落的发丝垂落在脸颊上,披了件淡青的衣衫,烛光摇曳中,好似仙人,他冰过的地方果真没有之前痒了,十分舒适。

这种细致和耐心,林听即便在母亲那里都从未有过体会。

母亲对她十分冷淡,并不爱同她说话,总是端坐在织机前,用板子打她的嘴,掌心,后背,用冰冷深沉的目光看着她,只有在听到哥哥的消息时,那张端庄的脸上才会露出难得的笑容,何况翎顾她的病中呢?

她总觉得,母亲不爱她,大抵是因为府中人总议论,她与母亲和父亲都生得不像的缘故,也不像她的祖母。

她滚烫的眼泪顺着眼尾往下滚,掉在枕头上,段翎赶紧给她擦了,语气带了几分不耐:“早说了,别哭,哭了要留疤,丑不死你……哪儿又痒?”他以为林听是身上痒才哭的,隔着衣衫轻轻拍了拍她后背生水疮的位置,“这样好点儿没有?”

林听大抵是把脑子烧坏了,她一把抓住段翎的手,摇摇头,带着哭腔道:“三哥,你要是我娘,就好了。”

段翎:“……”

他沉默了许久,险些摸不透林听那个脑子里装的是什么,水吗?

“当你娘,你还真敢想。”段翎扯扯嘴角,思维凌乱,把晾好的药砰一声放在她面前,“喝药,本来就傻,别烧得更傻了。”

他说完,起身去了趟厨房,端着一小碟蜜饯回来,预备给她佐药的,才进门,就见她一仰头,面不改色把药都喝进去了,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手里那叠蜜饯便显得格外多余,段翎都替她难受。

“不苦吗?”他把蜜饯放在她面前,问。

“不苦。”林听抱着碗乖乖说,把碗放在一边,“等我好了,就去洗碗。”

段翎捻了颗酸梅塞进她口中,神色多了几分复杂,她倒是能吃苦,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林听刚跟着段翎的时候,为了不惹他生气,极其地察言观色,如今虽用不得再如此,却也能第一眼就瞧出他的紧绷情绪。

段翎见到她眼神忐忑,欲言又止,知道自己的情绪容易影响她,连忙摸摸她的两个小圆髻:“没事,走,我带你去讲后面的题。”

养孩子最最麻烦的一点就是如此,要在她面前,要尽量时时刻刻的,保持着平和稳定,她才不会如惊弓之鸟,动辄六神无主,尤其林听这类孩子,交到自己手中的时候已经要格外小心了。

静待了两天,逐城确实并无大的动作,百姓这才一切如旧,林听依旧去上学,只是她也有了自己的心思,那日三哥让她抱着钱匣的时候,她试过了,里面轻飘飘的,三哥把钱都用来给她交束脩了,还要给她买新衣裳,可是三哥今年大概又不会给自己买了吧……

而且昨晚教算学,她把三哥气得不轻,今早起来,他的脸都是蜡黄的,自己可真没用。

林听托着腮,盯着学院窗外的香樟树叹气。

她叹气到第一百零八次,身前站出了道人影,少年身穿青云书院统一的制服,但林听看他胸前的刺绣和自己不一样,原来是青禾甲班的。

“林听同学,你还是,还是在为算学发愁吗?我算学甲等,如果需要的我,我可以略尽同窗之谊,帮助你……”少年说得羞赧,还挠了挠头。

林听终于把目光落到他的脸上,窄瘦的脸,十分俊秀,皮肤白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端端正正不偏不倚地长在上头,鼻梁高挺,眼神澄澈,睫毛长长的,往下一扫就显得十分无辜,一看就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