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括想说没有人提她,是您把照片收起来还是不自觉坐到这间房间里,他艰难地看着顾玦不断地控制自己不要想,最后想了又控制不住暴戾地大发脾气,最后他疲惫地坐下来。

他已经快散架了,他本来就是强力在支撑,每天只有黎莘夫人说他可以去废墟基地见她时他才有点活人气息。

黎莘在和自己说,你先把和我有关的忘了,去做你的那个反叛军首领,做好了总有机会相见的。

她当然知道马甲忍耐见她冲动忍耐得很痛苦,但她并不是别无选择的那一个,她身边有谢衍止齐骤多多了,她不再管顾玦了。

顾玦全程只是盯着自己捂住眼睛的掌心,他感觉到眼球湿漉漉的,像要从里面掉出来,他说,很突然地,哑声:“你总是这么对我。”

他重重捂着眼睛,好像要把自己的眼球碾碎,却先因为心脏痛得弯下腰来。

我早该知道,你可以这么对待谢衍止,就可以这么对待我。

首领不再发疯了,他开始深居简出,很少说话,也很少停下来,他不进那间房间,严禁其他人提起黎莘这两个字,但是他总是自己想起来好几次。

那些桌子上的鲜花,那个银色盘子,有一天,它还是摔碎了。首领默不作声地看着,齐珩去买了一个新的回来,看到首领在看着那个碎了的盘子掉眼泪。

完全没有任何预兆,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周括好像知道,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想念是会让人掉眼泪的。

偏偏时间过得那么慢,首领接受第十三次改造治疗的时候,才过去两周,也许生病就是会让人变得脆弱,他从早到晚一直都在掉眼泪。

燕寻看不过去,说她怎么没想到顾玦那么不禁疼,顾玦掉着眼泪说她死的时候比这个还要疼。

燕寻一开始没听清,以为顾玦是说他自己,还是放轻了动作,治疗结束了,她看他没发疯,让人把束缚带解开了,他还是在出神,然后苦笑说,她死的时候应该比这疼千倍万倍。

燕寻站在那,过一会儿问:“你怎么会知道?”

顾玦哑声:“我感受得到。”

燕寻平静:“你是人经污染物改造的怪物,她是污染物,你们经历都不同,你怎么能感觉得到?”

顾玦依然在那出神,最后他说:“我能听到她的声音,她刚离开的时候,我整夜整夜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燕寻嘴角微扯,她知道,顾玦疯了一样地去开挖污染区,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坚信她变成了污染物,去收集污染物的眼睛。

其实她记得贵族应该是很怕脏和血污的,他们逃命的时候还怕谁弄脏了他们的贵族车架,只有顾玦,在这么多年逃亡后变成一个浑身血污的疯子,完全丢失了贵族的优雅和体面。

顾玦低声说:“后来我就能感觉到了。”

燕寻皱眉:“这不可能。”

顾玦看着自己的掌心,像是在问她:“她不是已经回来了吗?为什么我还是感觉这么疼。”

他摇了摇脑袋,好像想让自己清醒,困惑地:“我以为,她又要回去了,我感觉她还在那里。”

“那只是因为她不在你身边,”燕寻不想管的,还是说了两句,“顾玦,你这个被迫害妄想症等她回来了你就好了。”但是她能回来吗?

燕寻不说,她对这个病人又没有什么同情心。

她提着医药箱走出去,忽然听到背后的声响,转过头去,然后满脸愕然:他手指抓向了自己的一只眼睛,大概不知道怎么用力,或者疼得很剧烈,他脸色发白,但还紧紧地捂着左眼,像是要把眼睛挖出来。

“你

干什么!你疯了!“燕寻是真的怕了,以前顾玦好歹只是忍不住自残。现在已经到升级到挖自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