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听信了很多谣言,加入反叛军,分割自己的晶核,去污染物巢穴里找黎莘夫人……他把自己硬生生折磨疯了,大部分时候在发泄情绪。

只有某些时候他会不像野兽那样,安静下来,沉默,阴郁地注视着每一个人。周括知道他是怀疑他们每一个人害死了她。

他像是被偷走宝藏的恶龙,其实宝藏自己都害怕了。他居然对着黎莘夫人的兄长开枪。他已经疯了十年,意料不到那个温文尔雅的顾玦绝不会这样。

对,他现在叫黎述了。一个疯了一样找自己妻子的反叛军首领。

顾玦哑声:“我现在就要去反叛军基地。”

周括知道他又开始自言自语,好像黎莘夫人就坐在他侧面一样,他在那里摆着一个银色的盘子,每天擦洗,又每天收起,好像真有一个人和他共进晚餐。

顾玦低声,好像呼吸不过来那样哑声:“你不能这样对我。今天是我生日。所有人都不能这样对我。”

周括嘴唇微动,还是没提醒,今天是黎莘夫人的生日。忽然,他拉开椅子猛地站了起来,好像死死咬着牙似的,又卸下所有力气坐下来。

他平静地捂住自己的眼睛,问周括:“难道我现在真的很难看吗?”他好像在自嘲在苦笑:“你要在我生日的时候说我这样难看吗?”

黎莘躲在卫生间,有时候是真觉得自己有点控制不住,她深吸一口气:“我还要社交,你不要这样好吗?不要控制不住你的暴戾!”

她忽然摔了一下手里的杯子,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自己把酒杯带进了洗手间。

顾玦:“如果你让我在你面前,我也可以表现得很温文尔雅。”

黎莘很难过:“你不能。你太委屈了,黎莘,我知道,但是你不能这样。”她劝自己的话总是那么苍白。

但是可以那么理所当然地委屈自己。当然!因为她还有谢衍止。

顾玦哑声:“我现在就要让你永远都见不到我。我保证。”

黎莘用力地拍向洗漱台,手被谢衍止拉住了,她怔怔地看着他,才意识到她发出的声音太大,把其他人都引来了。

黎阿姨可能以为她在自残,担心地看着她,谢衍止只是用那双深墨色的瞳孔望着,然后哑声:“我送你过去。”

秦释心里骤痛,黎莘小姐发脾气是因为她想和顾玦一起过吗?是,司令阁下答应过昨晚让顾玦过来,可是今天不能见他了,是黎莘小姐答应的。

她不得不答应,却在洗手间里发脾气,其实谁都不会在意,这只是用于威胁司令阁下的一种手段。

谢衍止轻轻地抱住她,手抚摸她的长发,继续哑声:“我送你去。”

“别生气了。”

黎苏和林凛对视一眼,沉默着,等宴会结束,黎苏一步三回头,亲眼看到悬浮车开出废墟基地外,沉沉地叹一声。

林凛说:“这个情况,衍止是不可能把她留住的。”

黎苏出神,反而说了和谢衍止一样的话:“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默许他把人接回来。”

结果还不是都一样。

顾玦并没有开心起来,车没到,他仿佛没有看到承诺实现一般,只是站在窗前,直到悬浮车真的突破雨幕,在层层武装之间到别墅面前,顾玦才大步出去。

很多人都没见过谢衍止,但不妨碍他们认得他的脸,他们本来以为他来是挑衅,没想到悬浮车门打开,出来一个他们也见过千百遍,但从没觉得还活着的人。

反叛军众人愕然。

黎莘看见顾玦有点心虚,有种她明明努努力可以做到的事依然回避了不想去做的感觉,但顾玦没有这么多顾虑,他只是抱紧她,那双有敌意的绿色眼睛紧紧地盯着谢衍止。

他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