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上静置的珐琅彩花瓶,她情?不自禁抬手?,摸过自己肩上。
柔软的长发从她身上更陌生的那条白衬红丝绒套裙前垂落,在微隆的胸脯前翘着轻微的自然卷。
那是扎了很多年蝎尾辫留下的弯痕,帮她打理?头发的姐姐皱着眉用直发棒拉了好久也没能将它完全捋直。
贫穷总是充满印迹的。
夏鸢蝶人生里第?一次被放在椅子上,第?一次被看不清面孔的陌生姐姐围着打量,修整,用柔软陌生的粉饼和笔刷在脸上蹭扫。
最后站在镜子前,望着里面好像完全陌生的女孩,夏鸢蝶却好像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身后无?限扩展的、只有?黑暗中投落一束光的舞台。
她是那个?第?一次登台的小丑,慌张,无?措,找不到方向。
她好像听到黑暗里有?笑声,不知道?是谁的。
她想逃。
“……”
站在原地,女孩用力闭上眼睛。
“小夏,你准备好了吗?差不多我?们就要开始录制了。”黑暗里,不知道?哪里传来的声音问她。
夏鸢蝶睁开眼:“…好了。”
不是每个?人都有?逃跑的资格。
她是怕,但她不想永远怕。
“既然准备好,那我?们就落座,准备开始啦?”
“嗯,好。”
录制的现场很安静,夏鸢蝶知道?昏暗里有?很多忙碌的工作人员,但身周的打光之外,她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
不知道?是反光板,炽灯,还是身上有?些陌生紧束的衣裙,采访里夏鸢蝶额角微微起汗,只能努力聚焦注意力,听着采访人的下一个?问题。
“……嗯,接下来一部分是对夏同学家庭成员情?况的采访,你介意吗?”
女孩停顿,摇头:“没关系。”
“好的。那第?一个?问题,请问你家中现在有?哪些成员呢?”
夏鸢蝶轻垂的睫毛微颤了下:“奶奶,和我?。”
“家庭成员的缺失,是因?为?遭受自然灾害还是意外事件呢?”
“是…一场泥石流。我?父母在外出务工时候,遭遇的。”
“原来是这样,”采访人露出同情?的神色,看向采访提纲,“夏同学刚刚说家里仅剩的家庭成员就是奶奶了,那奶奶是否有?因?残疾年迈而劳动能力弱的情?况呢?”
夏鸢蝶呼吸轻促了下,她阖了阖眼:“奶奶身体很不好,基本?没有?劳动能力,卧病在床很多年了。”
“既然这样,那家里是否有?欠债情?况,收入又是――”
“砰!”
昏暗里一声惊响。
采访椅上,少女似乎被这声音吓到,微仰起苍白的脸。
夏鸢蝶茫然地望着光圈外,昏暗里响起采访导演恼怒喊“停”和“开灯”的声音。
灯光从天而降。
夏鸢蝶猝不及防被晃了下,下意识抬起胳膊,想拦在眼前。
直到一道?略微急促的喘息,在跑近的脚步声和众人压得低而惊讶的背景音里,在她椅子前停了下来。
夏鸢蝶像预感到了什么,僵硬着慢慢放下胳膊。
雪纺长衫的底衬,像幕布那样从眼前将落。
站在从顶披洒的炽灯下,少年漆黑的碎发泛着薄冷的光泽,漆眸里蕴着冰冷躁戾的怒火。
他深望着她,喉结在颈线凌厉的脖颈上沉滚了下。呼吸前所未见的促然,乌黑碎发被吹得凌乱不羁,卫衣都藏不下胸膛剧烈的起伏,之前被罚跑20圈后大概都比不过他此刻的狼狈。
“…游烈?”
夏鸢蝶刚出声,还未放下的手?腕就被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