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她知道江画的父亲,之前在场部医院实习的时候听人说过,据说医术很好的,在九团团部也很受人尊敬,又没有成分问题,怎么会突然被下放。
江画咬了咬唇,似是有难言之隐。
云乔见状,也不好再追问,“抱歉,是我多话了,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她轻声叹了口气,说,“不管怎样,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工作吧。既来之则安之。”
江画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她苦涩的扯了扯唇,“就是我父亲治死了人,对方病人家属不依不饶,闹到团部,非要让我父亲赔命,甚至趁着深夜摸到我家里去,用劈柴的斧头将我家的看门狗给砍死了。还扬言说不会让我们一家好过,狗的今天就是我们全家的明天。”
“我妈妈受不了,在旁人的裹挟怂恿下,跟我父亲提了离婚。而且她上午刚跟我爸爸办完离婚手续,下午就有媒人到家里,当着我父亲的面介绍她改嫁。她也是没办法,为了我弟弟选择改嫁到了外地。”
“说起来,我父亲被下放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一走几百公里远,不用被寻仇了。”
“现在我也有了好去处,在这件事里面,起码我们一家人还算毫发无伤。”
她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陈述,但这件事本身够苦,云乔听在耳朵里难免有些五味杂陈。
“我能不能问一下,那名亡故的病人是因为什么病……”
“心梗。”江画苦笑道:“病人自述胃疼来就医,其实是心梗。但他是吃了我爸爸开的药才死的,家属又拒绝尸检,所以没办法……我父亲只能认栽。只是我父亲也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哪怕赔了钱,人还是被下放了。”
“心梗确实……牙疼、胃疼、嗓子疼、甚至后背疼,各种症状不好辨别。”云乔叹了一口气,拍了拍江画的肩膀,安慰她道:“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难过也无济于事,你别总想着。驻地的氛围是很好的,你现在结了婚,还有了份工作,以后得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你知道我跟老谢……谢副师长结婚的事了?”江画语气笃定,说到这儿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云乔,其实我跟老谢的婚姻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父亲帮过他,他娶我也只是帮我脱离那个险境罢了。你不知道杀狗的那个人有多疯,经常拿着斧头在我家周围乱逛,说要杀我全家。我一个人实在不敢再留在那个地方了。”
“我理解。”云乔安抚性的对她笑了笑:“被仇人日夜盯着,谁都会害怕。这很正常,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嗯,我就是太害怕了。”江画眼圈微红,低声说:“云乔,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抢你的工作,我如果知道卫生室的医生是你,我宁愿只当一个护士。”
“没关系。医生护士都一样,我现在怀孕,护士的工作还更轻松点。”云乔有些无奈,反复的安慰,她也感觉有点累了。
但她还能怎么说呢?
江画都已经这么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