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胡同,云乔远远的看见梁茵站在自己家家门口,正在跟冯娟说话。

走的近了,云乔听见梁茵说:“等将来雪枝和孩子出院了,肯定不能让她们母女俩在这边住着,董定邦他娘太虚伪了,做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雪枝落到她手里,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月子都做不好。”

梁茵神情憔悴,眼圈红红的,手里还挎着一个大包袱,应该是刚从董定邦家里收拾出来的崔雪枝的衣服。

看见云乔,她勉强朝着云乔扯了扯唇,说:“云乔同志下班了。”

“梁同志。”云乔微微颔首,跟她打了个招呼,问道:“崔同志和孩子怎么样了?”

“雪枝失血过多,清醒一阵,晕迷一阵的,还没有彻底脱离危险,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孩子……孩子出生时重度窒息,虽然抢救活了,但医生说有些脑损伤,还不能自主喝奶,也在儿科重症监护室里没出来,将来还不知道能不能康复成和正常孩子一样。”梁茵吸了吸鼻子,声音里忍不住带了些哭腔。

云乔听了,心里也很难过。她拍了拍梁茵的肩膀,安慰道:“梁同志,你别太担心了,现代医学一直在发展,在救治产妇和孩子方面有特别大的进步,崔同志和孩子一定会没事的。你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别累垮了。等她们母女俩出院,还得仰仗你这个当表姐的给她做主呢,你要是倒下了,能帮她的人,就又少了一个。”

梁茵点点头,“我知道,我肯定不会倒下的。雪枝她婆家那娘俩没一个靠得住的,我要是不盯着点,她们娘俩能把雪枝欺负死,还能叫她有苦说不出。不管怎样,我都得撑到她出院,把她接回家里才行。”

冯娟‘嗯’了一声,道:“接去你家住也好,崔同志受了这么大的罪,得好好的养一养,做足了双月子才好。住在你家,有娘家人在身边照顾着,也更舒心。”

“我家里也是这样想的。”梁茵说道:“我舅妈昨天知道了雪枝的事儿,连夜买了来这边的火车票,这会儿大概已经坐在火车上往这边来着呢,到时候有她亲自照顾雪枝,保管让雪枝舒舒服服的做好双月子,尽量不留什么病根。这样我才能放心回内蒙。”

冯娟道:“你舅妈是个疼闺女的,千里迢迢的往这边赶。”

“是。”梁茵点点头:“我舅舅舅妈生了四个孩子,只有雪枝一个女儿,从小把人宠的无法无天了点,为了掰掰她的性子,也为了给她挑个青年才俊好对象,才狠下心把雪枝送到这边来,托我家里照顾她,结果我们却没照顾好她,瞎了眼给她挑了这么个家庭,让她受了这么大的罪。我妈妈昨天晚上在家里哭了一宿,眼睛都哭肿了,跟我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舅妈。”

冯娟叹了口气,“这也不能怪你们,谁也想不到董定邦他娘是那样的人。她一开始表现的多好啊,家属院里谁不夸她是模范婆婆。”

梁茵说:“是啊,谁能想到她这么会装。我妈昨天还说呢,是她看走眼了,以为董定邦他娘就是个怯懦淳朴的农村妇女。其实早该想到的,农村那种弱肉强食压迫女人的环境,她一个寡妇自己一个人拉扯大两个儿子,哪是什么省油的灯。”

冯娟问:“那你们现在是怎么想的?以后是让崔雪枝回去跟他继续过日子,还是……”

离婚?

冯娟没说完的话,梁茵也听得懂。

她摇摇头:“不知道。雪枝情绪不好,一提起来这家人就哭,我们也不敢直接问。”

那估计是不想离。

受了这大的罪,若是想离,早在清醒的第一时间,就咬牙切齿的跟家里人提了。

崔雪枝要是真想离,直接打离婚报告,再不理会就是了,梁茵也不会黏黏糊糊的跟董定邦母子俩扯那么多,让董定邦把他娘送走。

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