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铮手里拎着一只刚死透的野鸟,从晒谷场往知青大院的方向走。

他只穿了一件合身的冬季军装,军大衣在他抓鸟的时候,嫌厚重累赘被他脱了,只随意的披在肩上,莫名有一种慵懒随意的美感。

郑文静就是在这种情况迎面碰上他的,只一个照面,心脏就‘噗通噗通’怦怦跳个 不停。

这人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比当初的阮玉屏还让她心动。

郑文静有些失神,脚步便慢了下来,她正犹豫要不要停下打个招呼认识一下,就听见他率先开了口。

“同志你好,请问你们连队的队部怎么走?刚刚追鸟追的急,一路跑过来忘记记路了。”

“你去队部啊,那你把方向弄错了,往这边走是知青大院。”郑文静指了指他身后,纠正他道:“队部在南边,你去队部的话,现在需要转身往回走。一直走到晒谷场,往右转,路过食堂,再在第三个巷子往右转,这样顺着路往前走就是队部了。”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同志。”秦铮弯起嘴角,礼貌的跟郑文静道谢,随后果断的拎着野鸟转身往回走。

郑文静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又感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矜持了,犹犹豫豫的停住脚步。

随着秦铮的身影越走越远,郑文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懊恼的直跺脚,后悔自己刚刚那一点不合时宜的犹豫!

哎呀,不就是带个路,她到底在瞻前顾后什么!

再不济也该问个名字!

这人看着面生,肯定不是他们连队的,她却什么都没问,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遇见……

想到这儿,郑文静心一横,也顾不得女孩子家的矜持不矜持了,拔腿追了上去。

结果她一路追上去,路上除了连队里刚下工的知青和老战士,连个秦铮的人影子都没看见。

联想到他是第一次来五连,都不认识路,不由猜测:难不成是走错路了?

郑文静的猜测没有错,秦铮确实是走错路了,提前一个巷子往右转了,结果走到前面才发现是死胡同,两面都是民宅土房子,连砖瓦房的影子都没见到,只好又折返回来,重新找人问了路。

这样一来一回,以至于郑文静都到卫生室跟云乔聊上了,秦铮还在路上呢。

*

郑文静每天下工都来卫生室找云乔,来的勤了,就跟回家一样,熟的都不用敲门了。

今天也一样,她轻车熟路的推开卫生室的后门,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大半个月不见的何霆钧坐在灶前的小板凳上烧火。

灶前的小板凳只有十公分高,何霆钧人高腿长,坐在迷你的小板凳上面颇有点滑稽的意味,但他却看起来闲适极了,看见郑文静来,还跟主人家一样,同她打了个招呼,“郑同志来了。”

郑文静点点头:“何同志探亲假结束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回。”

两人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何霆钧站起身,将位置让给郑文静,说道:“郑同志, 你来帮云乔烧火吧。”

又转头对云乔说:“云乔,我去外面找找秦哥。他说随便转转,但这都半个小时了我还没回来,我担心他找不到路。”

云乔‘嗯’了一声:“行,你去吧。”

何霆钧开门出去,郑文静问:“秦哥是谁?”

云乔回答道:“秦哥是何大哥的一个战友。”

郑文静闻言眼睛一亮,连忙问道:“男的女的?多大岁数?”

云乔:“男的,有三十多岁了。”

三十多岁,那岂不是跟杨连长的岁数差不多!

思及男人年轻的脸,很显然他不会是这位名叫‘秦哥’的老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