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青眯起眼,看见巡逻队的电筒光柱扫过七号仓的铁门。

他心里有股不祥的预感,这个时间不该有巡查。

“你阴我?”他猛地后撤,却被铁链缠住脚踝。

三个月前地窖的灼痛突然席卷全身,他发疯似的咬向才哥手腕。

枪声炸响的刹那,陆长青撞开通风窗。咸涩的海风灌入口鼻,他跃入漆黑的海水时,听见身后传来苏语凝的呼喊。

不是幻觉!

防波堤上,苏语凝的白旗袍被海风掀起涟漪。她身后站着穿蓝色针织衫的顾清淮,两人身影在探照灯下交叠,像把剪刀裁开夜幕。

“他中了枪!”才哥的吼声混着警笛传来,“往防鲨网方向游了!”

“救生艇!”老刑警的吼声被浪打碎。

陆长青的血在海水里晕开,像条濒死的章鱼。防鲨网的铁刺勾住他的裤腿,他越挣扎反而被勾得越紧。

“语凝……”他吐出串气泡,看着救生艇的光圈渐近。

钢叉穿透胸腔的瞬间,他竟露出解脱的笑。才哥的脸在血色中扭曲,化作赵明月砸来的花瓶,化作李素华不停的唠叨,最后凝成多年前苏语凝看着她时的笑意。

海警捞起尸体时,东方已泛鱼肚白。

顾清淮捂住苏语凝的眼睛,却挡不住指缝漏进的光。

重生后的担忧,在此刻,终于全部消散。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被卸去。

由于湖城扩市这个项目还在初步阶段,顾清淮得经常留在湖城。为了多些时间跟他相处,苏语凝大多时间都留在湖城。

湖城的初春还裹着寒意,伊美服装店的玻璃橱窗上结了一层薄霜。苏语凝正弯腰整理新到的春装,门口的风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

一个穿灰布棉袄的女人抱着个婴儿闯进店内,女人头发凌乱,眼底泛着青黑,目光却直勾勾盯向收银台后的苏语凝:“顾清淮呢?让他出来!”

苏语凝认出这是顾清淮的前妻周秀云。

半年前她曾听林珊提过,周秀云离婚后嫁去了外省,没想到竟落魄至此。

“顾同志在长峰集团。”苏语凝平静地倒了杯热水递过去,“您有事可以去那边找他。"

周秀云猛地拍开水杯,热水泼在苏语凝刚画的设计图上,她扯着嗓子喊:“装什么好人!要不是你勾引清淮,他能连亲生儿子都不认?”

苏语凝瞳孔骤缩,视线落在她怀里的婴儿脸上。

孩子眉眼确有几分像顾清淮,但细看之下鼻梁略塌,嘴唇也厚了些。

“小海是清淮的种!”周秀云将收银台拍得“啪啪”直响:“去年腊月生的,你自己算算日子!”

苏语凝指尖微微发颤,去年腊月,顾清淮与周秀云刚离婚半年。仔细算起来,这个孩子还真有可能是顾清淮的。

这个时候的顾清淮正在忙工作,她没有直接带周秀云去长峰集团,而是打了电话后,才领着她去了长峰集团大楼。

此时在长峰集团会议室里,顾清淮捏着出生证明冷笑:“去年腊月出生?周秀云,我们在离婚前两年就分居了。”

周秀云脸色煞白,却仍梗着脖子:“分居怎么了?你……你偷偷回来过!”

顾清淮突然起身拉开档案柜,抽出一本泛黄的工作日志摔在桌上,“这两年我们唯一的一次见面,就是离婚的时候。”

“需要我找员工来作证吗?”他镜片后的眸光冷如冰刃,“或者去省医院验血?现在有种新技术叫亲子鉴定……”

“你混蛋!”周秀云突然抱起孩子往外冲,却在楼梯口撞见拎着点心的苏语凝。

纸包摔在地上,琥珀色的桃酥碎成渣。

“怎么了?”苏语凝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