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从记忆深处浮起,机油味混着布屑钻进鼻腔,真实得令人窒息。

而去到晋城的苏向党,已经在友谊商店的旋转门前,第三次“偶遇”赵明月。

他故意将购物篮里的进口奶粉罐晃得叮当响,蓝白条纹的海军衫被汗水洇出深色痕迹。

“赵同志也来买奶粉?”他扯着嗓门招呼,引得柜台后的售货员侧目,“我小妹说童童就爱喝这个外国的牌子,陆同志天天往店里送呢!”

赵明月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指猛地攥紧链条包:“你小妹?苏语凝?”

“可不是嘛!”苏向党压低声音,“陆同志天天往她店里跑,说要给孩子完整的家。要我说,既然准备离婚,那就该早早的断干净……”

玻璃橱窗映出赵明月扭曲的面容,她突然将奶粉罐摔进购物车,镶钻的高跟鞋“咔嗒咔嗒”踩碎了大理石地面的倒影。

当晚,赵公馆传出摔砸声。

“立刻去湖城!”赵明月将梳妆台的化妆品扫落在地,“我要让那个村妇知道,抢男人是什么下场!”

两天后的深城汽车站人潮涌动,苏语凝擦了擦额角的汗,将最后一箱服装搬上货车。四天的奔波让她眼底泛青,但摸着包里厚实的订货单,嘴角忍不住上扬。

“苏老板,这批港版风衣绝对抢手!”批发市场的陈老板叼着烟帮她捆货,“除了港城和深城,别的地方还没人穿过这种垫肩款式哩!”

“多亏陈哥照应。”苏语凝笑着递上烟,“下次来湖城,请您吃最新鲜的虾饺。”

货车启动时飘起细雨,后视镜里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斑斓色块。

她想起童童此时应该正窝在的沙发里看电视,昭昭兴许正被苏母抱着喂米粉。

大哥这个时候还在家具店忙着,此时的快餐店也是最忙的的时候。

至于二哥,他那么聪明,肯定已经办好了她交代的事情。

等她回到湖城,已经是两天后了。天空飘着细雨,司机正帮她把货往店里搬,门口的霓虹招牌在雨幕中晕开一片暖光。

送走司机,她开始将衣服挂上展示架。玻璃橱窗被擦得锃亮,映出她略显疲惫却神采奕奕的面容。

“小妹!”董芳容撑着伞小跑进来,裤脚溅满泥点,“你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回来,我就猜你是直接来了服装店。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