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遗憾地通知旅客,由于天气原因,今晚所有起飞的航班都会受到影响。
饶是如此,李裴然也没说任何魏之宁的不是,麻利地改签了明天一早六点多的航班,今晚的住宿就近安排在了机场酒店。
白礼生从浅眠中醒来,关了灯的机舱内正在轻微躁动,不少人同他一样从方才的机身颠簸中被吵醒,中文与德语混杂的鼓噪背景音下,空姐站起来安抚众人情绪。
他偏头看了看舷窗外的天色,椭圆形的玻璃窗像是被蒙上了块黑布,外头的一切都看不清楚。
座位前方的液晶屏幕上显示着实时航迹图,飞机即将抵达中国领空,长达十个多小时的行程,也才过去一半。
领座是位德国华裔老太太,一头花白的卷发,打扮精致入时珠光宝气,一上飞机发现自己旁边是位俊俏的中国小伙子,连说了几句So ein Glück,乐得合不拢嘴。
“Was ist los?(怎么了?)”老太太同样从睡梦中惊醒,孤身一人回家乡探亲的她似乎把白礼生当成了依靠,慌忙问道。
“Das Flugzeug trifft auf die Luftstrmung, einige Unebenheiten, keine Sorge.(飞机遇上气流,有些颠簸,不用担心。)”
低沉悦耳的声线让老太太淡定下来,上了年纪的人觉浅,被吵醒后很难再次入睡,国际旅途漫长且无聊,她打着哈欠抽出前座靠背里的一本时尚画册,翻看几眼,突然指着内页的一张人物图片,发现新大陆似地对白礼生说:“Er ist ein chinesischer Star und meine Enkelin mag ihn sehr.(他是个中国明星,我孙女很喜欢他。)”
意外的,俊美青年这次没有接话,目光定格在那张图片上,一双淡色眸子闪烁着辨不出的情状,却莫名给人一种深情款款的错觉。老太太捂住心口,由衷地加了一句夸赞:“Du bist auch sehr hübsch und charmant.(你也非常得英俊迷人。)”
航行中的飞机跨越黑夜与黎明的分界线,把时差渐渐缩短,于上午九点五十三分落地B市国际机场,漫长的旅途终于抵达终点。
白礼生这趟回来随身携带的行李不多,起因还要从他的学长,一位褐发蓝眼的德国基佬说起。
对方见到白礼生第一眼就嗅出了同类的气息,并擅自认定他就是自己的天降缪斯。
早在一个多月前,学长得知了白礼生即将归国的消息,为此表达出了极大的不舍,以及不满。
白礼生曾当面拒绝过很多次他的求爱,却挡不住对方痴恋的热情,为了免去不必要的困扰,回国前他让大周小石先一步把大件的行李包机运回了国内,自己轻装简从,避开学长的纠缠,独自踏上了归国的路途。
落地后取了行李从贵宾通道出来,扑面而来熟悉的故土气息,竟然是乌泱泱一大片粉丝接机的浩荡场面。
幸而白礼生虽出国几年,仍保留了公众场合全副武装的习惯,黑色口罩遮面,渔夫帽拉得很低,从头到脚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他推着一只行李箱走出来,不远处国内贵宾出口的护栏外,举着灯牌的女孩们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声音不高不低地飘到了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