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又响,她按亮屏幕,是前几天联系的一位老板,告诉她暂时不考虑聘请她,后面再合作。
谈唱像是早有预料一样翘起一侧嘴角,退出对话框,随意翻看其他聊天信息。失业这大半年,谈了很多项目,见了很多同行和投资人,但是一旦触及到实际利益沟通就浅尝辄止。
谈唱做了八年人力资源,爬到了集团战略SD的位置,却也终究落得这个下场。
看来真是应了那句话,不失业一次,就不是完整的打工生涯。
都是社畜,她为自己曾和资本站在一条线上无情冷血压榨下属汗颜。
按下锁屏键,她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细烟点燃。
她夹着烟抱肩望向窗外,如今大环境下,大家都自身难保,往日工作上称兄道弟的朋友能为她介绍的资源也有限。一辆高速行驶的车辆突然踩了急刹,停在十字路口不知何去何从。
半截烟灰断掉,一根烟很快烧到滤嘴。
火星灼了下指尖,谈唱猛地回神,手一松,烟头掉到了地摊上。
登时一股羊毛烧焦的味道直窜鼻孔。她蹲下身查看地毯上的烟洞,“嗯,纯羊毛的,没被骗。”她掀开地毯想卷起来,才扯开一半又放弃,太沉了。
她盯着脚下五位数的波斯地毯,自嘲地笑。
0002 2、去冰全糖
谈唱的一天是从傍晚开始的。
浑浑噩噩睡上一整个白天,再醒来拉开窗帘,外面已然华灯初上。
她随手从烘干机中抽出一件T恤套上,将长发拢出衣领,长腿登进牛仔裤,回头拿上门禁卡和一小包猫粮外出觅食。
附近方圆三公里内的小吃店都被她尝遍了。很长一段时间,吃饭之于她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生存,要么就是商业应酬。她既没有时间关心菜品的色香味,也没心思体会食材的味道。
打卡了一家螺蛳粉,她辣得直在嘴边扇风。右侧太阳穴又突突地跳,她伸出两根手指头按在耳朵上方的脉搏处,心想赶紧喝点凉的解辣阵痛。
越凉越好。
回家路上总是要经过一家奶茶店,店面不大,却很火。
队伍依次向前移动,轮到谈唱,她按着侧额,耐心告罄地说,“一样。”
这几天帮她点单的总是这个年轻小伙子,高个,半长发,自来卷。小伙子穿着奶茶店统一的沙色围裙,戴透明防口水食品口罩,永远洋溢着笑容,见谁都露出虎牙。
男孩又说了句什么,谈唱从喉咙里嗯了一声。
她调出二维码朝亮着灯的扫码镜头扣过去。男孩点了几下屏幕,伸手示意她在旁边取餐。谈唱耸了下肩。今天怎么没有那张巨长无比的小票了?
等单过程中,谈唱百无聊赖看着店里忙碌的年轻人。男孩点单和包外卖,里面一个年长的大妈在备料,一个年轻姑娘手脚利落做奶茶。空气中飘着茶香奶香和工业香精的味道。
视线从柜台里排列整齐的水果向上移,墙上贴着巨大的海报:加入我们,你就是下一个店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