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住,我的话理解得了就好好执行,理解不了就过来问问,我可以给你解答,但是依旧要执行!”
顾北忽然蹲下/身,白/皙柔嫩到仿佛只该攀花折柳的小手,拽着慕容缺被紫金发冠缠绕住的黑发,将人硬生生拽得抬起了头。
慕容缺的神情几乎来不及掩饰,那股恨意就赤裸裸地呈现在顾北眼前,顾北视若无睹,冷声道:“还有,你想要名声?”
“……”
慕容缺急促地呼吸着,死死盯着顾北的脸。
砰!
顾北见他不答,竟然直接按住慕容缺的头就往地上一撞,如同慕容缺给他磕了个响头一样,而后再次拽起慕容缺的头发。
顾北:“嗯?”
慕容缺额上多了一块明显的青紫血痕,眸中对顾北的杀意几乎喷涌而出,但也知道形势比人强,还是哑着嗓子恨道:
“没有哪个皇帝,希望被传成昏君暴君!纵使正史我可修,但野史总会流传一二,堵不住悠悠众口!”
顾北听他这样说,却忽然露出一个笑,这笑容意味莫名,似是嘲讽,似是了然。
“你大可不必在意名声,因为你在文人集团笔下,注定是一个暴君了。”
文人集团,也就是这个时代的地主们,是这个时代有财力物力接受教育的少数“上等人”。虽然科举已开,理论上天下人皆可成才,但私塾家学都要钱财或背景,真正的农民佃户被每年超过六成的地租、超过100%的高利贷压得喘不过气,几乎不可能供自己后代上学。
真的有财力读书,哪怕贫困艰苦地读书,起码也是个小地主。而科举出头之后,士绅优待政策免除赋税徭役,就更有闲钱支持下一代读书,如此反复,地主出高官,高官是地主,好一个内部循环!
而文人集团因为会读书写字,由此成为这个时代唯一掌控宣传武器的群体,春秋笔法下,皇帝也折腰。
当朝不能写,那就你死了再写,做的事让文人集团受益,文人就称赞你是圣贤明君,做的事动了文人集团的蛋糕,文人就怒斥你是昏庸暴君!
更有甚者,哪怕皇帝也被暗害死得悄无声息,如明朝的正德和天启,压制文官,动刀收江南商税绝文官财路,全都二三十岁落水而死,蹊跷至极。
但是顾北可没打算让文人地主继续嚣张下去,虽然具体措施还要走一步看一步,但收商税、免除士绅特权之类在顾北眼里只能算是“改良”而非“改革”的举措怕不是要推行一下。
到时候直接将天下文人得罪死,别说把慕容缺写成暴君了,直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这帮文人也做得出来啊!
“看重名声,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作为这个时代的人,还是皇室贵族,有自己的历史局限性。”
顾北虽然行为上揪着慕容缺头发强迫对方抬头,十足带恶人,但那双黑白分明的漂亮大眼睛望过来,神情竟然颇为真挚,微笑道:“但是,未来是文人的未来吗?”
“……?”
慕容缺觉得顾北有弦外之音,但打小聪慧过人、无论带兵打仗还是官场争斗都如鱼得水的他竟然难以理解,纵使内心充满怒火,还是疑惑地看过去。
顾北淡淡道:“继续搞文官集团这一套,地主阶级掌权,那你早晚还是沦为暴君。但是如果掀翻了这一套,换个我们自己的评判标准,让天下不止文人能发声,甚至彻底消灭地主这个阶层,又会如何呢?”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所拥有的,只有身上的锁链。如果一个人能带领他们砸碎身上的锁链,少数文人的话又怎么可能左右那个人的名声?”
顾北清澈的眸子凝望着有些愣住的慕容缺,又笑了笑,慕容缺从未见过顾北脸上露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