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造诣服气至极,方才更是被顾北一个亲亲勾走了魂魄,他内心烦乱无比,只想知道顾北到底何意,然而答案没有得到,却得了一掌。

这一掌所带来的疼痛不算什么,可姬重潇莫名觉得,这一次的疼痛比以往任何一次受伤更甚。

他忽然明白了很多,之前在船上他旁观到的,那些男人们的隐忍和落寞,之前不懂,可以潇洒置身事外,现在却是懂了。

不如不懂。

姬重潇微垂着头,腰也微微弯着,他分明行动间向来潇洒,性子也不羁桀骜得很,此时却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纷乱的墨发从额前垂落,鲜血一滴滴从指尖落到地上,极致的黑和鲜艳的红纠缠,有种残忍的靡丽。令人联想到天空上无忧无虑翱翔的艳丽雀鸟,被猎人一箭射中,囚禁在牢笼之中,遍体鳞伤过后,连无法被拘束的心都囿于笼中了。

顾北一掌击退对方,也不多留,就要绕过姬重潇往外走。

姬重潇并没有继续阻拦顾北,只是在顾北和他擦肩而过的瞬间抬起头,银色面具遮挡了他的表情,沙哑磁性的嗓音沉郁,语气却已经回归了平静:

“血衣剑,如果你不能许给谁一生一世……就不要轻易招惹。”

“……”

顾北的脚步没有停留,越走越远,直到身影彻底融入无尽夜色。

……

第二日。

顾北站在房间之中,他身上已经换好了侍卫的服装,一身皂衣皂靴,领口袖口装饰有低调的深红色纹饰,腰间佩剑,顾北稍稍将剑抽出半截,映出寒光森然。

顾北对着模糊的镜面照了照,虽然镜中人有着俏美的容貌,但这身装束下来,配上微冷的神色,却也威风凛凛。

顾北走出换衣服的房间,姬重潇早已在院中站着。他手臂的伤已经被顾北用丹药治好,也换了身侍卫装束。鉴于侍卫服装是决不能穿得如江湖人士那样松松垮垮的,姬重潇穿衣风格一变,桀骜的魔教人士立刻变成冷肃的禁军侍卫。

扮作侍卫自然不能继续戴面具,好在姬重潇是懂得易容变装的,虽然这里条件不允许没有人皮面具之类的东西,但是让自己不那么显眼还是可以的。姬重潇于是将自己肤色涂黑,唇色抹白,眉眼化了化一番微调,终于五官没那么艳,像个平平常常的帅哥了。

见到顾北,姬重潇还是禁不住握了握拳,而后松开,望着顾北低声道:“我们接下来如何?”

此时另外一边房门吱呀一响,任清芝也皱眉走了出来,不过就算他换了一身侍卫的衣服,满身冰霜一样的冷冽也完全遮掩不住,尤其那头银发,在太阳底下简直闪闪发光,可想而知就算混入人群也会显得极其突兀。

顾北:“……”

他沉默地打量了眼这两个变装之后照样十分惹眼的男人,忽然觉得何必变装,直接穿之前的衣服大概也不会更加显眼了,不过还是没说什么,当先走出了院落。